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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問她的事的時候,他向來是溫和的。
「藏嘛。有錢能使鬼推磨,若報酬豐厚,總有人敢冒險帶我出城。您當日贈的銀票,我至今都還沒花完呢,」她頓了頓,又接道,「算了,還說把剩下的還您,突然想起被邱長隨收走了,一個子兒都沒剩。」
還委屈上了,沈還沒忍住嗤笑出聲。
「藏車廂夾層、藏貨櫃、藏底艙,您沒下那道命令之前,關卡定檢哪兒有那麼嚴呀?只要是自由身,有銀子在身上,也不是太倒黴,矇混一次總不至於辦不到,無非更辛苦些,風險也更大些。」她自個兒接著往下說,見他這回真笑了,知他暫時不打算提方才那茬了,也玩笑道,「再不濟,把自個兒賣給人牙子?他們那行總有自己的門路,能把我輕鬆運出城。」
沈還捏了捏她的耳垂,讓她閉嘴,別再胡說八道。
她便果真緘口不言,手臂搭在他膝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在他腿上刮蹭。
秋窗風雨之下,她安安分分地陪在身邊,什麼也不做,也令他覺得心下十足平靜,前幾個月的煩躁幾乎一掃而空。
過往這些年,他好像一直很少有什麼能稱得上一句喜歡的東西。
刀麼,自然不喜,他向來厭血,又怎會喜歡這樣的殺伐之物。
琴,少時喜歡,但自與大漠長河為伴之後,這份喜愛也就淡了許多。
到眼下,難得有個合意的人陪在身邊,令窗外的沙沙雨聲都寧靜平和了許多。
他輕擰了下她的耳朵:「好生待著,安分點。等我查完,可以考慮放你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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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沈還有五六天沒有過來,只派小廝過來知會過一聲,說張蘊和一行大概四五日後可以入京。
一來二去,秋意漸濃,眼見著慢慢就要開始入冬。
殷殷偶爾也會犯迷糊,她怎會從春到冬,都還和他在一起。
殷殷後來還是沒往綠心洲上搬,想著隨他住在外院也好,他過來方便不說,天也快入冬了,冬日水上一吹風怕也不太好過。當然最主要的還是,若搬進二門內,等母親她們到了以後,難免有相遇的時候,怕撞上難堪。若分居內外,一道垂花門隔開,總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沈還第二回 過來的時候已快月底,來時依舊天色已晚,身上帶著幾分酒氣,想是和人應酬了幾杯。
他連續好幾日未曾踏足此地,殷殷也沒料到今晚這個時辰了他還會過來,已沐浴完躺上床,正準備歇息,便見他進來,停在榻邊,俯身輕含她的唇。
殷殷嘗到酒味兒,問他要不要煮醒酒湯,他說不用,先去沐浴,讓她先等會兒。
殷殷躺了一陣,想了想,還是起身吩咐丫鬟給煮了碗湯。
路過明間,目光無意間瞥見案上他帶過來的兩本冊子,她便再挪不動步子。
定州府和京兆府最近半年發放路引的存檔。
她說呢,這麼多天沒來,今兒夜裡霜寒露重的,都這個時辰了,反倒不嫌麻煩,原是找她算帳來了。
她的路引就在他手中握著,上頭是個假身份,大喇喇的京兆府官印擺著,他盯上京兆府自不奇怪,至於為何不直接去問,她暫時還不清楚緣由。但姨母和母親的戶帖在定州,他連定州也不放過也不稀奇。反正都是同一人主使,一邊查出來,答案不就出來了麼。
事實上,姨母她們三人的路引上,加蓋的的確是定州府的官印。她當日還曾好奇過,為何路途遙遠,高源卻能往返如此之快。
不知到底被他查到什麼程度了,殷殷悄悄拿過定州府的那本往稍間去,躲在百寶閣後快速翻閱起來,遍覽過後並無所獲,一時也有些疑惑,但時間緊急,她也沒辦法深想,只趕緊回明間換了一本,回來接著翻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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