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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裡人都勸過他,但是沒有用,」何博文年輕的面孔上籠起淡淡愁緒,「白血病不知你瞭解與否,分急性和慢性。慢性是可以透過藥物治療和控制的,而急性,沒那麼樂觀,平均時間只有三個月。」
「……那他是?」秋雲聽見自己很輕很輕地問。
「急性的。確診之前,舅舅還在醫院呆著。確診之後,他便自己辦理出院了。」
「……他是什麼時候確診的?」
「去年聖誕前後吧。」
秋雲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搖晃。
去年聖誕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大半年了……
為什麼?
為什麼不接受治療?
又為什麼不早一點來找他?!
「我舅舅說他不喜歡醫院的味道。也許是因為他研究佛學吧,對生命沒那麼執著。」何博文聽上去有些哽咽,「他說生老病死,自然天命註定,一切放寬心態就好。這些讓他在醫院受罪的錢,他全部捐給了他們美院經濟困難的同學。」
「所以……他現在是在『等死』?」秋雲問出那個殘忍的字眼。
何博文微微皺了下眉頭,他不喜歡秋雲把這件事說得這麼直白,但他也無法否認梁禾現在的做法,他說道,「應該是有尊嚴和品質地度過人生最後的階段吧。他連自己的墓都買好了。」
連墓都買好了……
倉皇間,秋雲一把扶住路邊的樹幹。她頭暈目眩,世界模糊得厲害,若不是扶住樹幹,她此刻一定跌倒在地。
「不會的……不會的……」她喃喃自語。梁禾不應該是這樣的人,他那麼積極向上、那麼健康陽光,怎麼會就這樣放棄自己的生命了呢。可,可這又是她熟悉的那個人,他寬容善良,守有己見,研究佛學,懂得順應之道,連他們第一次接吻,他都說「佛祖要我們順應自己」。
「司馬姐,你還好吧?」何博文攙住她。
秋雲深吸一口氣。
「你臉色很白。我不應該跟你說這麼多,讓你這麼難過。」
「我沒事,」秋雲擦掉額頭的虛汗,「早上有些低血糖。難道你們家裡人都這麼看透生死嗎,都沒有人勸過他嗎?」
「我們這是被迫妥協吧。都勸過,可誰說都沒有用。更何況,事已至此,醫生說……說已經是晚期了,他已經比一般人存活的時間都……」何博文艱難說道,最後那個字終究沒說出口,但秋雲知道,他吞下去的那個字是「久」。
兩人之間陷入了長長的沉默。
夏蟬不知世間愁,隱藏在樹間高聲唱到:知了!知了!
「我舅舅是一個很、很難以形容的人,可能這一輩子我都無法徹底認識我舅舅。我總覺得他是個迷。」良久,何博文說道。
「……迷?」
「是的。他和我舅媽的婚姻,他對很多事情固有的執著,都讓我無法理解……就像,就像在守護或者是等待著什麼。他每年都寫《金剛經》,可每年都只寫一品。《金剛經》有32品,他就堅持了32年。直到去年,他終於寫完了最後一品,可沒過多久,就被查出了白血病……」何文博微嘆,「也許是因為我太年輕了吧,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堅持什麼;如果是真的在堅持,為何又這麼放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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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12月25號,這天是西方人的聖誕節,巴黎大大小小的街道都洋溢著濃厚的節日氣氛。同來進修的義大利同學to用口音十足的英語召喚他:「梁,晚上來和我們一起過聖誕!」
梁禾笑了笑,點了點頭。他的英文比國內好了許多,可這是法國巴黎,英語只在學校用得最多,所以他還報了一門法語的課程班。在緊張的課程中間,他還不忘每天給邱曉雲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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