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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相圍觀多年,居功至偉,其功不必臣贅言。」元簪筆好像根本沒聽見群臣的紛紛議論,也感受不到他人含著恨意的眼神,「只陳秋臺一案,此乃臣與喬相共查,陳秋臺謀反證據確鑿,縱然是太子親舅,也該以國法處置。」

他聲量不高,不卑不亢地繼續道:「太子是陛下親子,既是子,又是臣,太子謀反,非是父子刀戈相向,而是臣子欺君罔上。謝相字字稱父子,卻忘了先君臣,後父子的道理。今臣子謀反,卻為逆臣而誅殺鞠躬盡瘁之臣,請恕臣目光短淺,實在不明白,這究竟是什麼令人稱道的好謀算。」

第77章

話音未落,老太傅已冷笑出聲,道:「元大人一席話當真是慷慨激昂,倒令我等汗顏了。」他這話雖是對元簪筆說的,看向的卻是皇帝,「喬鬱有功如何?陳秋臺一事喬鬱所作所為確實不妥,喬鬱明為肅清朝堂,實則劍指太子!宮中流言四起,宗室人心浮動,逼得太子謀反,動搖國之根本,元大人不若問問,他喬鬱汲汲營營得是什麼好謀算!」

此言之處,四座駭然。

謝居謹沉聲道;「太傅,慎言。」

陳秋臺一事具是皇帝下令,就算喬鬱真有私心,充其量不過是推波助瀾,太傅這話,竟在暗指皇帝!謝居謹忍不住向上望去,果不其然看見皇帝神色有些陰沉。

喬鬱似乎極疲倦地說了句:「陳秋臺案確實是臣有私心,臣處置不當,請陛下責罰。」

喬鬱只提自己之過,將皇帝摘得乾淨。

謝居謹餘光瞥見青年人艷麗蒼白的臉。

皇帝冷冷道:「此事早就蓋棺定論,不必再提。元卿,你說這些,想必不是隻為了陳太子之罪吧?」

元簪筆道:「事態如此,再殺喬相已毫無意義。斛州府與此處相距不遠,設守軍八萬,臣想,能否從斛州調兵,以拱衛中州?」

絕無可能。不少人在心中想。

斛州守軍是先君惠文帝所設,其目的一開始確實是為中州處於危局時保護皇帝。斛州望族顧氏世代為守將,手握重兵,深得皇帝信任。

顧氏一族理應忠於皇帝,且也確實忠於皇帝。

然而皇帝得位並非十分名正言順,故太子死得又過於蹊蹺,只是當時先帝重病,幾位皇子在鬥爭中或死或流放,朝中除今上之外再無可繼承大統者,故先帝在重病中立其為太子。

不少人心有疑慮不滿,其中便有顧氏一門,雖沒有直白顯露,對這位陛下的政令卻大多陽奉陰違,儼然一割據地方的諸侯。但斛州位置太過特殊,周圍乃是中州、宛州、前者為國都所在之地,後者繁華,國家稅銀三分出自宛州,無重兵守衛,守將顧淵渟又做的極聰明,給朝廷留足了面子,朝廷將斛州一事視為國之頑疾,卻無可奈何,只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從顧淵渟那調兵?

以顧淵渟對今上的態度,他不轉而幫助太子,前後夾擊已是忠貞的做法了!

皇帝若有所思地望著元簪筆。

他似乎也覺得,讓顧淵渟出兵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就算可能,顧淵渟會不會向他提出什麼額外的條件?這些條件,與喬鬱的命比,哪個更貴重呢?

喬鬱面上的淚水已幹了,唯有眼角還透著抹絕艷的紅。與他蒼白的臉色相襯,紅愈紅,白愈白,像是幾滴血灑進了新雪裡。

皇帝收回目光。

這位能輕易決斷他人生死的九五之尊淡淡地開口了,好像就此寫好了喬鬱一生中的最後一筆,他道:「太子失德,然朕與太子畢竟終是父子,若起戰端,則生靈塗炭,朕不願牽連百姓,亦不願父子相殘,」他望向下面,奇怪的是,喬鬱這個將死之人的臉色並不很難看,反觀元簪筆,皇帝似乎看見了他的手在微微顫抖,他攥緊了拳,須臾之後又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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