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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綰開懷了,主動拽住了太子殿下的手,朝夜市深處走去。
高臚在身後歪嘴斜眼地回憶第一次同主公上街時,他忠心耿耿,擔憂主公容色招搖,被人訛上門來,便道買個面具,方便夜行,主公他千不甘萬不願的。如此看來,決定主公是否從諫如流的,還要看是納誰的諫。
衛綰的掌心在走出幾步之後反被握住了,她神色忸怩地側身瞅了一眼,正逢燈影閃爍,映得男人面具的側臉孔幽微發白,真如修羅般陰鷙邪煞,她感到脖頸微涼,不敢再看。@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記不清誰也喜愛這個面具了,我倒是見過好幾個戴這樣面具的男子,以為殿下真會喜歡……”
手被握得緊了緊,他壓低了嗓音,“孤喜歡。”
衛綰心裡的畏懼又因為他的遷就散了,笑道:“是麼,我不信,讓我摸摸殿下的耳朵測個謊。”
成婚之後愈發敢虎嘴拔毛的衛綰,大膽地將魔爪伸過來,卻被避過了,男人又低喝:“大膽。”
衛綰一驚,立即慫得如一隻幼小的鵪鶉,不敢造次。
他們停在了街道盡頭,此時人聲幾乎已遠去,只剩下紛紛冉冉的星火,宛如水瀑流下,濺落在人影上,將殿下一雙瞳孔映得發亮,宛如璀璨的天上星。
衛綰道:“殿下出來有事麼?”
夏殊則回道:“見你。”
衛綰臉紅了,“我有甚麼好見的?明日我不就回了東宮了麼。”說罷她又覺得這樣不行,自己竟被殿下這麼臉皮薄的人說紅了臉,仰目道:“殿下一晚上都寂寞難捱啊……沒有阿綰之前,殿下是怎麼過的?”
“已想不起了。”他道。
衛綰反攻失算,臉頰更紅了,幸而戴著惡獸面具,將她的赧然全部掩去了。
今日回門,在衛織和主母面前為殿下安排了些好事,不知他會不會計較,但衛綰見著他便莫名其妙地慫,一句話不敢說,唯恐惹他不悅。
高臚等人儘管將步子壓得再小,走得再緩慢,這時也跟過來了。
走了許久了,身上微微發汗起了潮意,衛綰有些疲累,夏殊則道:“夜深了,送你回去。”
衛綰應許地點頭,幾人一同朝衛宅後門折回去。
沿途高臚忽問道:“太子妃,符節令王大人在雲中郡有什麼親麼?”
衛綰愕然,“雲中郡?這我倒不知,表兄那邊原本的王氏家族也曾顯赫一時,說不定有。”
高臚見主公目中餘光嫌棄他多嘴,便識相了閉了口不再說話。
等到了後門,衛綰與常百草入府,她朝夏殊則道了別,才闔上了門,衛不疑伴著太子殿下回轉,疑惑道:“表兄前不久去了雲中郡?難怪當日下了婚帖,卻在家中見不著人。”
見主公已負手走出了一射之遠,高臚嘆道:“衛三郎難道不知,符節令大人的心思麼?太子妃出嫁,他豈肯甘心赴宴。”
衛不疑道:“這我倒不是不知,只是表兄為人素來君子,我以為對阿綰他必定也虛懷若谷,若阿綰幸福,他說不準會來,到底是表親,婚帖我豈能不與他送去。說到雲中郡……”
跟著夏殊則日久,衛不疑對太子殿下的勢力範圍不可能不清楚,那恰好是一塊陰影,太子殿下伸手碰不到的地方。他心思微凜,但願是自己多想。
*
逛了許久,衛綰走得腳背都疼痛了,安靜地沐浴,活絡筋骨之後,她換了乾淨的白裳,獨自坐在寢屋裡翻看起了醫書。
忽傳來敲門聲,她有幾分驚訝,命常百草過去開門,只見衛皎嫋嫋婷婷地立在門檻之外,臉色微微發白,咬著嘴唇望著自己。
衛綰起身相迎,“二姐,夜色已深,你來尋我是有事相告麼?”
衛皎入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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