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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已命人朝壽安宮請示過。”

說罷他拽著衛綰離去, 齊王殿下頓足, 腦袋有點發蒙。

他三哥對皇太后從來不會當面甩臉色, 娶了媳婦之後整個人都變了。他暗暗地想到, 他們那位皇祖母可不是什麼慈祥的主兒,到底是喝了薛夫人二十幾年迷魂湯的,對薛氏簡直言聽計從。他母妃說,薛夫人因對衛綰不喜,昨夜裡在壽安宮服侍太后入眠之時, 曾說了些話。

不過那話說出來時, 徐夫人已出了寢宮門, 因不敢耽擱,沒有聽全。

衛綰回了寢殿, 覺口角舌燥的, 面對顏色不善的夏殊則,愈發心虛起來,“殿下, 方才聽了多少去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不多。”

衛綰稍稍安心。

“孤過去時只聽著小五說,他三哥今早體虛。”

衛綰的心倏地躥上了喉嚨口, 一口熱茶憋得面頰激紅。

她側過了身,咬唇拿茶盞瓷蓋碰著杯身,發出如玉石相擊般的干擾的噪音,小聲說道:“此話,是我信口胡說。”

太子殿下不遠不近地睨著她,“孤也只是信耳一聽。”

衛綰便徹底啞口了。

但以太子殿下的胸襟,他果然不是計較短末之處的人,又道:“阿綰,你入宮來步步兇險,孤存有私心,當時未曾點破,你自己卻說,你明白孤的處境,只是仍然願意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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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綰確實說過這話,那時她腦中一熱,誇下海口,此時騎虎難下,反駁不得。

她紅了臉,不知是不是被茶水熱霧氤氳蒸紅,白皙的面頰上掛著兩糰粉暈,猶如溼露桃花。他仍然目也不瞬地望著她。

衛綰清咳了聲,“明日一早,我上壽安宮對太后請罪。說來新婦入門,確有這樣的禮節,只是今日殿下誆我!”

她略含嬌嗔的嗓音灌入耳中,也讓夏殊則慢慢地心落回了腹中。

“殿下不必憂心,我當時並不僅僅只是一時衝動,既嫁給了殿下,便認定了殿下,除非你我之間生了變故,外力不是讓衛綰打退堂鼓的理由。”

“何況,我素來也不喜家中主母,薛夫人與她一丘之貉,是咱們共同的敵人呢,我與殿下既是夫妻,也是盟友,這不好麼?”

夏殊則凝視著她。

衛綰終於過了那陣羞赧的勁兒,將茶蓋鏗地壓在了杯上,起身朝夏殊則走了過來,“殿下不是還有公文沒有批閱完?我給你研墨。”

他應了一聲,轉身走向了書房,衛綰亦步亦趨地跟著,望著男人的背影,心中澀重感更甚。從昨日黃昏,在東宮對太子一瞥,衛綰便感覺到了縈繞他身遭的澀悶滯重之感,這場婚事並不能完全讓他安心,他彷彿隱隱約約仍在顧慮著甚麼。昨夜裡,任由她牽手、扯他衣衫,他卻表現得似個柳下惠,也沒有交代,只說了一句不習慣便想打發人了,豈有這麼容易簡單。

處理完公務之後,太子又因瑣事必須出宮一趟,衛綰則自己踱回了寢殿,望著蹲在梳妝檯下被月娘神秘地擺著的箱篋,忍了又忍,終是快步走過去,趁著沒人翻出了那些畫冊和書籍。

衛綰蹲在地上,將畫卷展開,這一幅圖上所繪女子衣衫半敞,手中執壺,為男子斟酒,二人於榻上,不管腰身以下如何親密交纏,面容卻恬淡而安謐,衛綰實在難以勉強自己一睹那衣衫下的風光,翻了幾幅圖,都是如此,悵然地隨手一拋,改去學書本知識。

但書上所記,則更事無鉅細,連女子手指如何交纏,都詳盡不吝筆墨,衛綰只是看著,腦中便會自然聯想到方才畫中所見,憋得雙耳通紅。

她手一抖,書卷嘩啦滾落了一地。

常百草正要送藥來,茫然間闖入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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