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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大部分人的觀念,一個人有了感情,理智便會被矇蔽,往往會為了感情做出許多不合常理的事,他希望她替他偷通天丸,便寄望於她愛上他。
因為愛上了,便會義無反顧。
可惜,季遙歌比從前還要理智,不止理智,還極度冷靜。缺失幽精,她心如明鏡,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再置身事外。這多少顯得涼薄無情,季遙歌並不喜歡這樣的自己,有情時有有情的好,起碼做為人是完整的,喜怒哀樂都是真實,感受也是真實。
修仙論悟,若為修行借外力強斷七情六慾,又從何去“悟”?唯有感受過,方能悟升。
那是《媚骨訣》的真諦,亦是她如今最真實的體會。
白硯撇開頭,看著遠處山巒,良久,方扶著山石尖銳的崖壁站起。他的傷很重,連站立都極費力,捂著唇用力咳了兩聲,他啐了口血沫到地上,又用衣袖狠狠拭自己唇周的血,腳步踉蹌地往來路回去。
“你要去哪?”季遙歌問道。
“你都看穿了,我留下有何用?自然是回門派,找個地方等死。”他沒轉身,扶著山壁慢慢地走。
季遙歌看著他背上觸目驚心的傷,沒開口。
白硯走了兩步卻忽然頓步,揹著她問道:“問你件事,任仲平說你被他殺了,是怎麼回事?”
“你的季師姐已經死了,我不是她。任仲平使的是煉陰煞術,能抽走一個人的魂魄元神。我被人奪舍,元神逃出,正巧遇上她被奪魂後的肉身……”
平靜的聲音傳來,像說著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白硯扶著山壁的手卻倏爾握緊,指骨被凌厲石尖劃破,鮮血沿石壁流下。
“是嗎?”他語氣很淡,“原來真的死了。”
即便早已猜到,可親耳聽到時,那滋味也不一樣。
季遙歌朝他走了兩步,被他喝止:“別過來!”
“別過來……”第二聲,很是無力,他肩膀靠到石壁,頭也歪倚上去,忽全身聳動,不可扼制地笑出聲來,“哈哈哈……那個傻子真的死了?”
肆無忌憚的笑聲。
季遙歌沉默地聽著。
他笑夠後開口:“你可知,她死的那日,任仲平用什麼理由將她騙走的?”頓了頓,又道,“是通天丸。”
語畢,他又笑了,語不成調:“你說她傻嗎?”
季遙歌仍舊沉默。高八斗說她的原身是個雙絕體,天生缺少感情,那麼後天呢?她有沒愛上白硯?或者說有一絲動心?這個問題,永遠不會有答案,然而季遙歌好奇。她缺失一魂,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顧行知了,如果有一天遇見,她也不知道會怎樣。
他笑了很久也沒轉身,直到身體撐不住,有些往下滑,他才咳著停下笑:“喂,我說我想和她結為道侶是真的,我想護她周全,也是真的,我曾經承諾過的,都是真的,你信嗎?”
這無關情愛,十二年的陪伴,於卑微中的扶持,無數光陰流轉間的深厚情義……他的承諾,從來都不是假的。
“我信。”季遙歌沒有猶豫。
縱有再多不堪,也總有一絲真實未曾泯滅,那是初心。
剛才,她感受到他的情緒了。她本未到輕易感受他人情緒的境界,尤其面對的又是白硯這樣心機深沉、擅於隱藏的人,這樣的人,情緒最難捕捉,可就在剛才……他的情緒外放,無法收回。
那感覺對季遙歌而言,彷彿眼前是春光明媚、百花綻放的山野,分明該是春暖花開的時節,她卻如置身凜冽的寒冬大雪下,徹骨冰冷。眼見為虛,心裡所感受到的,才最真實。
大哭為喜,大笑為悲。
他的笑,至悲至痛。
“多謝。”他扶著牆壁,再度邁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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