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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哪裡能想象他在家多招人頭疼!
他有一雙風流靈巧的眼睛,眼波一漾,劃過她的臉,轉而拱手給豫親王行禮,“恰好巡查經過這裡,沒想到遇見了二位。黑燈瞎火的蠓蟲可多,怎麼不去敞亮的地方說話?”
頌銀實在有點尷尬,看來要給逼上梁山了,豫親王打算下猛藥,叫她無路可退。也罷,那就照他說的辦吧,橫豎容實也知道他的用心,回頭再同他詳談就是了。
豫親王看了她一眼,“有些事不好在大庭廣眾下說。前陣子我和述明提起了頌銀的婚事,我答應給她做媒來著。自己旗下人,事兒必定要放在心上,且得找個靠得住的,方不辱沒了咱們小佟總管的人才。我思來想去,親近的沒別人了,只有你。我記得你還沒定親,越性兒給你們牽個線,先處處看,要是對付,也成就一段好姻緣。”
容實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六爺真太想著我了,叫我說什麼好呢……謝謝六爺厚愛,只是我才疏學淺,怕配不上小佟大人。”
“沒有的事兒。”頌銀衝口道,“二爺好著呢,我瞧得真真的。”
容實起先還想推諉,見她這麼說便笑起來。那廂豫親王的笑容卻凝固在臉上了,不過也只一霎重新堆砌,粉飾道:“那就好,最難得是兩廂情願。撇開身份不論,兩家的家世相當,容大學士也不是迂腐的人,我看甚般配。”
頌銀聽他們你來我往,感覺自己十分被動。況且在暗處待著,叫人誤會密謀什麼就不好了。便道:“六爺回漱芳齋去吧,我也得當值了,怕底下人找不見我。今天的事兒謝謝六爺,等太后的千秋過了就回稟阿瑪,瞧我阿瑪的意思。今兒沒法子給答覆,不敢自作主張,橫豎勞六爺惦記,六爺這心田,真跟菩薩似的。”
說到最後既是奉承又是諷刺,豫親王自然聽出來了,無關痛癢地牽唇,“我也是做媒的癮兒發作了,你們別嫌我多事才好。”說著撫掌笑道,“男人大丈夫成家方立業,總不能打一輩子光棍。這紫禁城裡除了妃嬪就是宮女,哪個也不稱你容大統領,琢磨來琢磨去,還是頌銀最合適,將來接了老父的班,和你的官職不相上下,滿四九城找,也沒有這樣登對的了。”
容實順水推舟,溫吞笑道:“只怕辱沒了小佟大人。這麼著,不管成與不成,改日一定請六爺東來順吃席,六爺千萬賞臉。”
豫親王道好,轉身朝那燈火輝煌處走去,隨身太監遠遠接應,他沉了嘴角,連眉梢都暈染了輕霜。
那頭只剩頌銀和容實了,頌銀覺得不好意思的當口,容實卻擰起了眉,喃喃道:“怎麼想起給我做媒了……”低頭看她,“你們在這兒就是為了議論這個?”
頌銀的那點扭捏立刻煙消雲散了,“要不還能是什麼?”
“我瞧不像。”他說,“做媒哪兒不好說話,偏躲到這裡來喂蚊子?”
頌銀隨口應道:“興許是怕落了別人的耳朵,萬一不成,人家王爺面上掛不住。”
他摸了摸鼻子,“那你什麼想法兒?”
頌銀還是淡淡的,“沒什麼想法。”
“怎麼和他交代?”
“有什麼交代不交代的,過兩個月說不合適不就行了!”
她朝豁亮處走去,領圈底下不知被什麼蟲咬了一口,又疼又癢。拿手一摸,墳起來老高,再一掐,哎喲一聲叫起來。
容實冷不丁聽見她低呼,不知她出了什麼岔子,忙過去看,問她怎麼了?她苦著臉說:“我被蟲咬啦,就在牛舌頭底下。”
牛舌頭是假領的一種俗稱,平時官員上值必須扣著,一板一眼顯得莊重。用不上時可以隨意拆卸,並不連在衣服上。她心裡很著急,怕那蟲子順著領口下去,要是連路的咬一串,那真是要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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