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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歲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麼:「殺光這一批,他們會做新的靈相娃,或者你夠神通廣大,把這夥邪祟都做掉也行……呵,這幫人壟斷了野狐鄉的靈相娃娃生意,你把他們弄死,那些眼紅的邪祟沒準能樂得給你立長生牌位。」

徐汝成被這一盆涼水澆得找不著北:「不是,前輩,那你到底叫我來幹什麼的?」

太歲說道:「左數第三個光頭小子,還有最右邊坐著發呆的丫頭,他倆身上各有一塊轉生木做的神牌……哦,屠宰臺桌子底下還掉了一塊,你都取來給我毀去,就這點事。其他與我無關,你愛幹嗎幹嗎。」

徐汝成聽了他這莫名其妙的指示,更摸不著頭腦了。仗著身上有潛行符咒,他來到屠宰臺,目光避開臺上那雙沒長開的殘肢,果然從石臺底的縫隙裡摸出了一塊轉生木牌。

木牌上雕著個頗為粗糙的神像,名曰「太歲」——是太歲神牌。

轉生木喜潮喜陰,是峽江沿岸、宛楚交界處常見的樹種,因見野狐鄉的地頭蛇供奉太歲,當地不少人盲目地跟著學,祈求這不知來路的神明能像保佑蛇王一樣保佑他們。十七里鎮不少賣雜貨的攤位上都能買到太歲神牌。

他才將神牌翻到背面,便像被刺痛了眼一樣抽了口氣,只見那木牌背面有一顆很小的血手印,手印上是一道深深的指甲劃痕。徐汝成簡直能想像到,滅頂的靈氣拍下來時,那驚恐的孩子無處可逃,只能將全部的求生欲灌注在這塊木牌上……期待有人能來救他。

一個人死到臨頭,能爆發出多大的力量呢?那隻小手甚至在木牌上留下了疤,至死沒鬆手,直到屍體被拖走肢解,才混著血跡滾落在無人在意的石臺下。

這邪神為何要毀自己的神牌?

「前……」

不等他問,那太歲便打斷他:「不關你的事。讓你毀幾塊木牌,總不傷你那一堆道義良心吧?」

心魔誓懸在頭頂,徐汝成儘管如鯁在喉,也只好依言照辦,去取另外兩塊木牌。

他瞞過這些凡人少年的耳目不費吹灰之力,從他們身上摸東西甚至不用靠近鐵籠,很快隔空從睡著的男孩身上取走了木牌,然後來到了那小姑娘面前。

不知是巧合還是怎樣,隔著鐵籠,女孩子那雙放空的眼睛正好直勾勾地盯著徐汝成的方向,兩人的目光一虛一實地對上了。

徐汝成探出去的手停在半空。

太歲:「昏睡咒不會麼?」

「會,」徐汝成不錯眼珠地與女孩子對視,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喃喃說道,「前輩,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毀自己的神牌,但你要拿走他們唯一的寄託嗎?」

太歲冷笑道:「把自己寄託給一塊糟木頭,蠢不蠢?」

徐汝成嘴角倏地繃緊了。

太歲:「別廢話……」

「蠢。」徐汝成倏地將視線從女孩那雙乾涸的眼睛上拔出來,仰頭望著地牢頂上寒意森森的銘文。

怎麼不蠢?當年他的父母、叔伯、阿嬤、鄉親故友……擺在心肝上的女孩,不都是這樣愚蠢的、妄想著有神佛來渡的可憐蟲麼?

「蠢死了,走投無路的人沒有不蠢的。我知道我發過心魔誓,木牌我給你拿,催你闆闆!你不就是噁心一個信徒拿著另一個信徒的血肉給你上供嗎!」徐汝成將只有他和邪神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驀地提高了,「你知道什麼是走投無路?你知道生下來就不能自主是什麼滋味?你什麼都不知道,能不能至少在嘴上給他們留一分體面!行行好吧,神君!」

太歲心如鐵石,聞言毫無觸動:「心魔誓。」

「操!」徐汝成怒罵一聲,眼眶紅了,憑空捏了個昏睡符咒打進小女孩眉心。

女孩保持著抱膝的坐姿,頭一歪,就這麼睡著了。

徐汝成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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