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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海洋:“……”
苗助理反應迅捷,立刻回覆“收到”,費渡彬彬有禮地把肖海洋的手機還了回去:“剛收了一部分新媒體的股權,還沒來得及改組,新興產業,管理都比較混亂,見笑了。”
肖海洋一天到晚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平時和費渡並沒有什麼交流,只以為他是個遊手好閒的富二代,懵了好一會才回過味來,頓時對這個權錢交易的世界出離憤怒了,居然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駱聞舟:“你們掌握話語權,你們厲害,可以了嗎?當年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只要有權力、有手腕,天大的冤案也能抹平,沒有人可以議論是不是!”
一個刑偵隊的同事正好不知有什麼事跑上樓來,兜頭聽見這麼一聲吼,頓時不明所以地戳在原地,過來也不是,不過來也不是。
駱聞舟遠遠地衝他擺擺手,面沉似水地轉向肖海洋:“換個地方說話,你別在大庭廣眾之下嚷嚷。”
肖海洋本以為自己會被帶到審訊室,他方才打出那個電話,其實純屬一時衝動——還是駱聞舟散會前提醒的那一句“管好自己的嘴”給了他靈感。
馮斌被殺事發的那天清晨,肖海洋突然在上班路上接到陶然電話,他無法描述自己聽到分屍挖眼的屍體描述時的心情——是那個人,他心心念唸了十幾年,銷聲匿跡了十幾年的那個人。
肖海洋簡直無法控制自己,在整個刑偵大隊圍著一群熊孩子打轉的時候,他恨不能衝出去搜遍全城,抓回盧國盛,挖出那一罈經久的沉冤——
“說吧,誰冤枉你了?”這時,駱聞舟轉過身來問他,“誰的冤案被抹平了?”
肖海洋這才回過神來,發現駱聞舟把他帶到了一個隱蔽的樓梯間,牆角的監控歪著脖子卡在那裡,彷彿正在面壁思過,造型十分滑稽。
“不用管它,”駱聞舟見他望向監控,頭也不抬地說,“這監控室兩年前局裡推行禁菸的時候我們一起弄壞的,至今沒人修,有什麼話你可以隨便說,不會留下記錄。”
“盧國盛被通緝一年後,其實出現過,在一次打架鬥毆致死案中,法醫意外檢查到了一枚盧國盛的指紋,就在燕城。”肖海洋沉默了好一會,一開口就來了這麼石破天驚的一句話。
“不可能,”駱聞舟皺起眉,“這次案發現場的監控裡拍到了盧國盛,我們已經把和他有關的全部資料都調出來了,這麼明顯的線索不可能漏掉!”
肖海洋冷笑了起來:“那是因為這是一樁醜事!”
駱聞舟想起內網上關於顧釗的處分決定,愣了一下。
“這條線索很快報到了當初經手這案子的刑警手上,327案有兩個主要負責人,一個好像是姓楊,當年正好去休假了,另一個就是……就是他,顧釗。”
駱聞舟看著他臉上難以遮掩的隱痛,語氣略微緩和下來:“顧釗到底是你什麼人?”
這句話好像一支細細的刺,靈巧地鑽過皮囊,直戳入肖海洋胸口,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仰頭望向樓梯間裡被各種二手菸燻黃的天花板和麵壁的監控,凝結的記憶緩緩流動起來,千言萬語到了嘴邊,脫口而出,卻仍是乾巴巴的:“我父母早年感情不和,爭吵不休,我記事以來,父親就不怎麼回家,在外面也有人……第一個給我父親感覺的,就是顧叔叔。”
他媽在醫院當護士,醫院是那種恨不能全世界的人都擠進來搶專家號的大醫院,常年人滿為患,肖海洋記得她總是一臉夜班過後的疲憊,他媽不在家的時候,就會留好飯菜,把小兒子反鎖在家裡。
有一次,她走得匆忙,忘了把飯菜盛到小碗裡,五歲大的男孩只好搬來小板凳,揮舞著巨大的湯勺給自己盛,他可能天生小腦發育就不太健全,一不小心連人帶鍋一起摔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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