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訴的殺人犯就是你了。”駱聞舟本人不知什麼時候溜達到他倆身後,點了點張東來,“少爺,長點心吧。”

張東來有點怕他,一見駱聞舟,腿肚子先轉筋,此時背後說人被正主聽個正著,他連個屁也不敢多放,一臉受驚地跑了。

駱聞舟緩緩來到費渡身邊,負手而立,注視著不遠處的生離死別:“她以後怎麼辦?”

“經貿大廈的老闆藉機蹭熱度,”費渡說,“要牽頭髮起一個‘鄉村失獨老人基金會’,已經發過通稿了,應該能負擔她以後的治療費和生活費。不過……”

不過錢可以給,人卻回不來了。

別人能在物質上關愛她,卻沒有人能還給她一個兒子。

“對了,”駱聞舟從懷裡的資料夾裡摸出幾張照片,“給你看個東西。”

那照片上是一根裝在證物袋裡的鋼筆,隔著鏡頭都能感覺到鋼筆的質感,筆蓋上有個刻上去的“費”字:“趙浩昌的藏品之一,眼熟不,是不是你的?”

他本來期望著從費總臉上看見一點驚訝,誰知費渡只掃了一眼,就毫不意外地說:“原來在他那啊,去年聖誕節那天丟的。”

駱聞舟:“……”

日期和趙浩昌的記載一模一樣,不知道的還得以為是費渡送給他的。

“我找不著東西的時候,一般稍微回想一下前後的心理狀態就大概知道放哪了,”費渡一聳肩,“再找不著,只可能是被人拿走了——不過那天進出我辦公室的員工和客人很多,為了怕鬧出不愉快,我也沒聲張。”

駱聞舟:“你不想知道標籤是什麼嗎?”

費渡聳聳肩,他的目光落在鋼筆照片後面——那鏡頭拉得稍遠,拍進了趙浩昌地下室落地燈的一角,標本似的樹燈靜靜地亮著,像是遙遠時空以外投注而來的目光,永遠跟著那一年改名換姓的鄉村青年。

“不太想,”費渡說,“庭審完也不用還給我,沾了焦糊味,我不要了。”

把王秀娟安頓好以後,費渡沒和別人打招呼,獨自悄然離開,徑直開車去了郊外。

才剛過傍晚,約莫是有點陰天,陵園裡碑影幢幢,鴉雀低飛,溼潤的泥土氣息從地面反出來,沉睡的亡者注視著往來的生人。

費渡拎著一束百合花,輕車熟路地踏著他第七年的腳步,來到了一座有些陳舊的墓碑前。墓碑上的女人容色蒼白,眼神憂鬱,籠著一層脆弱的美感,永不褪色地看向他。

費渡和她對視了一會,挽起袖子,用細緻的軟布把墓碑擦了一遍,然後伸出兩根手指,輕輕地吻了一下,印在墓碑上,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了一點釋然的微笑。

好像終於把那口壓在他心裡的棺材推了出來,放入空置的墳墓中,塵埃落定。

駱聞舟遠遠地看著他離開,才做賊似的走過來,放下一把小白菊,給墓碑上的女人鞠了個躬。

他和墓主人無聲地交流了一會,正準備離開,忽然,臉上一涼,郊區居然毫無徵兆地下起了雨。

駱聞舟沒帶傘,“嘖”了一聲,正想用胳膊遮著頭冒雨跑出去,剛一抬手,頭上卻張開了一道黑影。

駱聞舟吃了一驚,驀地回頭——費渡不知什麼時候去而復返,正舉著傘,神色有些複雜地看著他。

第34章 亨伯特·亨伯特 一

舉個比較不恰當的例子,駱聞舟此時的心理狀態,大約就和頭一次聽說自己在“風情酒莊”的秘密被發現時的趙浩昌差不多。

他是如遭雷擊,人“贓”並獲——團團圓圓的小白花還在雨中舒展著枝椏。

駱聞舟磕磕巴巴地辯解了一句:“我……呃……那什麼……我其實就是順路過來看看。”

按著這個路線順下去,偉大的駱隊恐怕是想潛逃北朝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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