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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費渡隨手翻著自己的日程表,聞聲一抬頭,露出一個攙著揶揄、拌著縱容的笑容,“當然不是,有自殺干預的專家在後面提示臺詞的,那種場合不會讓我自己隨便發揮的——你怎麼什麼都當真,也太可愛了吧。”
秘書眼圈的紅暈立刻平鋪到了臉上,啐了一聲,轉身就走。
“哎,等等,”費渡笑眯眯地叫住她,“今天公司有沒有需要我出賣色相的飯局?”
一腔母愛被浪費的秘書小姐翻了個白眼:“沒有,咱們暫時用不著這項寶貴的無形資產。”
“那就好,”費渡立刻把披在身上的西裝外套一扒,筆記本一合,“那我出去一趟,有事打電話。”
半個小時後,費渡已經從醫院接出了何母,一起趕往市局。
王秀娟畢竟身患重病,年紀也不小了,經歷了這麼一場大悲大慟,她被留在醫院觀察了一個週末,才勉強出院,要去接回何忠義的遺體。
一個異鄉少年的死亡就這樣勾連出了一起震驚全國的腐敗販毒大案,燕城市局不得不和紀委成立了聯合工作組,沒日沒夜地加班加點。
相比而言,何忠義被殺一案反而沒那麼多人關注了。只有駱聞舟陶然和郎喬等幾個一開始就接手案子的人負責後續的收尾工作。
何忠義屍體的儀容已經整理好了,看起來反而不像他剛在路邊被發現時那麼駭人,臉上蒙著化妝師牽強附會出的安詳。
趙玉龍、何忠義生前的幾個同事都自發地過來幫忙,馬小偉也在肖海洋和另一個民警的監督下露了面。
張東來不知是迫於壓力還是怎樣,中途一身嚴肅地亮了相,遠遠看見費渡攙扶的王秀娟,他老大不自在地晃了晃腦袋,同手同腳地走過去,生硬地衝王秀娟一點頭,開口說:“阿姨,你兒子真不是我害死的。”
他人高馬大,王秀娟有些畏懼地往後退了半步。
張東來又搜腸刮肚地想了想:“不過我倒確實打過他……”
費渡涼颼颼地颳了他一眼,張東來尷尬地蹭了蹭鼻子,閉了嘴不敢多說,衝著何母做了個請的手勢。
何母王秀娟非常瘦小,費渡每次和她說話,都要稍微彎著點腰,顯得分外溫柔,他用一個眼神打發了張東來,附在何母耳邊說:“要是您實在不行,剩下的手續,我可以替您辦。”
王秀娟艱難地搖搖頭,隨後,她掙開費渡的手,踉踉蹌蹌地往前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了什麼,回頭問:“我家忠義犯過錯誤嗎?他有沒有幹過什麼壞事?”
費渡垂下眼睫注視著她,好一會,他輕而堅定地說:“沒有,阿姨。”
趙浩昌非常狡猾,煽情推卸、偷換概念做得爐火純青,聽完他的陳述,只讓人覺得整個社會都是個大泥坑,只有他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受盡迫害地盛開。
只有靠郎喬他們在場外扒拉蛛絲馬跡,再加上駱聞舟的連坑再詐,才能從他嘴裡套出一點真話,拼湊出一個破破爛爛的來龍去脈。
何忠義帶著希望和壓力,從偏遠的小山村來到喧囂的燕城,他看見滿目的車水馬龍與紅男綠女,和他同齡的少年少女們青春洋溢地出入校園,走在大街上,個個都可以直接走進街拍鏡頭。
而他初來乍到,無親無故,只能住最破的房子,每天踩著泥濘,伴隨著下水道的氣味往返於工作和租屋之間,身邊除了暮氣沉沉的中年人,就是一幫不學好的混小子,沾黃聚賭涉毒,什麼樣的混賬都有。
他卻每天掰著手指計算本子上的賬目,省吃儉用,一分鐘也捨不得浪費,總想多幹一點,能早點還清欠人家的錢,給病病歪歪的母親治病,偶爾幻想著自己有朝一日能在這個城市立足。
他從小崇拜著一個人,雖然嚴格遵守著和對方的約定,從不把他的存在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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