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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捏著瓷瓶與方箋湊到了鼻尖,嗅到了淡淡的玉蘭香,和俞眉遠身上的氣息如出一轍,他臉上淡漠消融一些,指尖挑開了方箋,展於眼前。孤女阿遠便乖覺地捧了燈到他床畔照著,不吵他。
紙張雪白,摸起來頗厚,上面的蠅頭小字端厚大氣,確是俞眉遠的字跡。寥寥數行字,寫著用量、用法與需注意的事項,字裡行間都藏著她的妥貼,就像從前他每次遠行,都會收到她遣人送來的一包藥。
厚厚的一包,各色藥都有,每一種都用錦袋裝好,裡面塞了方箋,就像眼前這張,將藥的名稱用法用量等細細寫好。
他看了許久,才又將方箋小心疊起,連同小瓷瓶一併塞到了自己枕頭下面。
孤女阿遠舉著燈手都酸了,她難耐地轉轉胳膊,便聽到他開口:“行了,我沒事了,你回房去休息吧,日後不必再到我房中侍候。過兩天我會去塗州,你跟陳永他們先回軍中。”
聲音涼薄,毫無情份。
孤女阿遠險些失手將燈給落到地上,她囁嚅著道:“我不想回去,我想陪著你……”
“我不用人陪。”魏眠曦頭向後一仰,疲倦地靠在迎枕上。
“是因為她嗎?”她垂頭小聲說,“你有了真阿遠,就不要我這假阿遠了?”
聲音有些委屈,像某個人的口吻,若在往常,他已溫言哄她了。
“我給你取個正經名字吧。撿到你的那日是初九,就叫魏初九好了。你的後路我會安排,不會叫你再變成孤女,去吧。”他語氣雖淡,卻已沒有商量的餘地。
魏初九握緊了燭臺,燭淚太厚,溢位托盤,落到她手背上,燙出片紅痕來。她被疼醒,低頭看去,手背上的燭淚凝成乾涸的血。
“知道了。”她將燭臺放回桌上,用指甲摳去那片燭淚,轉頭離了他的屋子。
……
俞眉遠心緒微亂,腳步匆匆朝自己廂房走去,路上遇到幾個挑著燈籠巡過的青晏莊弟子,見了她都向她抱拳行禮,喚她“俞女俠”。
不是俞姑娘,她是女俠了。
心情莫名又好了起來。
才踏進自己暫住的院子,她就看到靠在廊下漆柱上的人。
那人嘴裡銜著根狗尾巴草,雙手環胸,仰頭看滿天星斗,一聽到腳步聲就拔了狗尾巴草。
“四娘。”霍引兩步上前。
“你怎麼在這兒?事情談完了?”俞眉遠便駐足原地。
“嗯。我來找你的,見你屋裡黑燈瞎火,猜你出去了,就在這等著。”霍引笑開,一口白牙在月下極漂亮,“你去哪了?”
“去看魏眠曦了。”俞眉遠見是他,也不隱瞞。
她往前走了兩步,拍拍院中長石凳上灰塵,拉他坐下。屋裡煩悶,要說話還是在外頭的好。
“他好些了嗎?”霍引想起白天的事,心內起了波瀾。
魏眠曦愛她,他早已知曉,她待魏眠曦雖絕情,卻始終叫他覺得她的絕情裡藏著些無人可知的過往,沒人能夠插足,也無從窺探。
“應該沒事,他醒了。”俞眉遠不願談魏眠曦,隨口一回,便道,“你來找我何事?”
“我問過駱少白你表哥的下落以及那密匣的事了。”
折騰了半宿,駱少白終於把這幾日來的事一五一十地向鹿長天、向融恆都交代了。
“哦?快說。”俞眉遠來了精神。
“曹家果然因為查通敵叛國之事而被人追殺,如今只怕已經遭遇不測。這通敵叛國之人不止與薩烏勾結,還與月尊教來往甚從。大禍之前,曹如林早有所察,便暗中將家人送回虹溪老家,又命親信將裝了證據的密匣偷偷帶到昌陽來,他自己則留在西北軍營中為餌。”
“既是裝了證據的密匣,為何不直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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