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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之間,好像陷入了一種古怪詭異的沉默裡。
好在一覺醒來,這種感覺拂了個乾乾淨淨,又都恢復自然了。
厲坤昨兒來的時候,帶了雞蛋和麵粉。他一向起得早,鬆鬆垮垮的套了件t恤,便在廚房烙雞蛋餅。
迎晨被香味兒勾得異常興奮,圍著他左瞧瞧,右看看,還時不時地揉揉他屁股。
“哎呀,你這翹臀肥而不膩,一巴掌下去還會回彈呢!”
厲坤笑得半死,“別鬧別鬧,待會油灑出來了。”
相比美食,迎晨更喜歡做美食的人。她踮起腳,咬著厲坤的耳朵說了一句話。
聽完——“呸!”
厲坤耳尖都紅了。
迎晨心滿意足,撩人真會上癮啊。
“今天想去哪兒玩?”厲坤把雞蛋餅攤在碗碟裡,問。
“看電影。”
“行,中飯呢?”
“買菜回來做吧?”
這個厲坤很贊同。他是一個挺懂養生的男人,自己在部隊裡練了一身銅牆鐵壁,早看迎晨的某些生活習慣不順眼了。
慢慢來,早晚有一天把它們統統改掉。
厲坤心裡盤算著。
吃完早飯收拾一頓,兩人便準備出門,電梯還沒來呢,迎晨接到了一通電話。
聽了幾句,迎晨就變了臉。
厲坤忙問:“出什麼事了?別慌。”
迎晨神思恍然,“我爸,我爸病了。”
———
迎義章心梗復發,不敢挪動,還是讓醫生到家裡來吊的水。
厲坤送迎晨回大院,到門口了,他端坐著,沒有動作。
迎晨莫名來了較真的勁兒,問他:“你不跟我一起進去麼?”
厲坤看了她半晌,移回目光看前面,清清淡淡的嗯了聲,“你進去看看吧。”
聯想起昨晚自己求婚失敗,雖然她本身就是八分玩笑話,但厲坤的種種反應,與她想象中相卻甚遠。
心裡一團麻紗突然就擰成了個死疙瘩。
迎晨心浮氣躁,賭氣似的兇了句:“你是不是壓根就沒打算踏進我家?”
厲坤瞅了她一眼,嘴唇動了動,到底還是落了個沉默以對。他掏出煙盒,抖了支菸,往嘴裡一叼。接著就是劃火柴。
第一下沒劃燃,見了鬼的,第二下也熄火。厲坤索性把傢伙丟在儀表盤上,光咬著煙過乾癮。
迎晨就不是能藏事兒的女人。厲坤這態度惱了她的火,刷的一下冒出零星:“預設了?”
厲坤身形一頓,猛地摘了嘴裡的煙,擰頭看著她。
這目光,衝動,壓抑,甚至還有兩分痛苦。
“迎晨,能不能好好說話?”
“你好好說一個,我聽聽。”迎晨原話掄回去,眼神筆直。
對視數秒。
厲坤緩緩轉過頭,低聲說了五個字:
“這是你們家。”
而一聽那聲“你們”,迎晨便什麼都明白了。
冤有頭,債有主,哪有那麼容易忘記啊。
梗在厲坤心頭的那根刺,動一下,就出血。他尚有理智與定力,能夠劃分清楚:愛人是愛人,但仇人,也洗不白啊。
迎晨忽的沉默,那顆心瞬間迴歸零度刻線以下。
冷靜得可怕。
她不是怪責,相反,甚至有點理解。
情人之間的矛盾,如果是源於性格、誤會這些非客觀因素,好辦,時間可擺平大半。偏偏是這種兩人心知肚明的事實。
它客觀,有存在感,並且沒法兒解釋澄清。
它像一道鋒利的舊傷口,稍有變天,便隱疾發作,陣陣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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