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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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電撕開漫無邊際的黑暗，映襯得幽深的樹林愈發的詭異，漫天的血腥味鋪天蓋地襲來，讓人忍不住噁心……大雨下了那麼久，蜿蜒的泥水帶著猩紅匯入溪中。

寂靜的暗夜由遠至近傳來噠噠的馬蹄聲，而小溪也被接連不斷的馬蹄濺起無數紅珠。騎馬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年，一身錦緞因雨水的沖刷緊貼在身上，額前的髮絲不住的流淌著雨水，幽黑的雙眼陰冷決絕，誰會想到這樣一雙眼睛會出現在與之年齡如此不相符的一個少年身上。

他懷裡抱著一個比他年紀略小的孩子，被灰色寬大的長袍包裹著，但依然能看到露在外面的粉雕玉逐的小臉蛋，只是那臉蛋上沒有一絲血色，眼睛緊閉，看上去就像個雕制而出的瓷娃娃般。

少年的手猛然收緊，死死拽緊韁繩，看著眼前的情景，瞳孔驀地一縮，手亦有些顫抖，那股惶恐不安從內心深處漫延了出來。而此時馬兒也因著周圍濃重的血腥味引發了不安，不停的低聲嘶鳴著，馬蹄也在原地不安的踢著。

感受到馬兒的躁動，看了一眼懷中的小人兒，少年的劍眉緊緊的鎖籠，伸手拍了拍黑馬的脖子“旋風，安靜些”，他不知道懷中之人現在的狀況如何，一路賓士，他知道她已經支援不住了，可是他依舊沒有辦法，但是至少在停留下來時不要讓旋風那麼躁動讓她不安。

身後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少爺，那裡！”

只見少年跳下馬，將懷中之人快速卻輕柔的遞給身後伸過雙手的侍衛，立刻向前方散落不堪的馬車飛奔而去。

“娘……孃親……”他顫抖著抱起衣衫被撕得凌亂的女子，聲音顫抖，心痛得要窒息過去，沒有歇斯底里的吼叫釋放，只是死死的抱緊了懷中的美麗女人。

她，即使是死了也依舊如此高貴。

後面走上來的十多個黑衣人看到眼前的一幕，也不由得心生寒顫，看著一地的屍體殘肢，男人的戰場……也不過如此，更何況這裡都是幾個婦孺。黑衣侍走至少年身旁，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知道他們的少主此時悲痛卻不需要任何安慰的話語，喊了一聲“少爺”，將手中的人兒遞了過去。

少年放下手中早已逝去的生命，接過黑衣侍衛遞過來的人兒，目光堅定的看著地上“孃親，您放心的去吧，我一定會救妹妹，也一定會替母親報仇，一定會！”少年的眸子愈發陰狠，腰桿堅毅的筆挺著，聲音低沉，像是發誓，可是……其實他連仇人究竟是誰，他都不知道。

他不相信這真的只是打劫，就憑脖頸上的劍痕也知道這絕對是高手。而且，怎麼可能那麼恰巧，在小妹中毒之後，又是在前來千雲山的山腳下，要知道這裡是通往飄渺怪仙居所的途徑，怎麼可能那麼湊巧。

可是孃親你為什麼不聽新兒的話，非要親自出來給了那幕後之人下手的機會呢。他不是在責怪他的孃親，而是怪自己還沒有能力保護好孃親和妹妹。想到這裡，突然看向懷中之人，只見她臉色愈發的蒼白，閃電一過，少年清楚的看到那精緻的小臉已開始有發黑的跡象。

“孃親對不起，兒子不能親自讓您入土為安了，但是無論用什麼辦法，兒子都一定會求飄渺怪仙為菲兒驅毒救回妹妹。”說罷，肅然站起，深深的鞠了一躬，對身後吩咐道，“留下幾人處理這裡，林朗你去給孃親找個地方好好安葬”，說罷便快速躍上馬馳騁而去。

他知道娘不會怪他不送她最後一程，沒有親手送孃親入土為安，因為他知道孃親的心意和他一樣，此時最重要的是菲兒那懸著的命。他更知道他的孃親寧可找個鳥語花香的地方安息，也不願意回那個冰冷的沒有感情的府邸。

一路馳騁向山上飛奔離去，眸中的不甘與狠戾不曾消失，卻從緊緊抱住懷中人兒的手臂可感知少年對懷中之人的緊張，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