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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葉,便是幸運。
得之,她幸;不得,她命。
如此而已。
————
她洗痛快了,魏東辭卻在外頭連催三遍。
再泡下去,面板髮皺,水也涼透,她得著涼。
霍錦驍姍姍來遲。
魏東辭望向裡間的月門,簾子被素手撩起,婷婷嫋嫋的身影帶著藥香慢慢挪出。這人被水霧一籠便顯得格外嫵媚,好似一夜之間長大,嬌色逼人。
為了好處理傷口,她將溼發高挽,鬆鬆罩了件櫻花色金銀杏葉紋的袍子,露出雪白修長的脖子,臉頰與肌膚皆有淡淡紅暈,雙眼空濛,看人都含著霧光。
他便看傻,直盯著她,盯到霍錦驍火燒般難耐。
“魏東辭。”一開口,還是清脆的嗓音,她一掌打在他手裡的書上,“不準看了。”
“我沒在看書。”他沒緩過神。
“我不是說書……我是說……”霍錦驍說不出口,伸手覆在他眼睛上,人跟著氣惱地坐下,“你快點處理傷口。”
“哦。”他應了聲,起身備藥,順便緩緩五臟六腑裡的小火焰,心裡卻道再這麼下去可不成,他得抽個時間帶她回趟雲谷,把事兒給定了。
做君子,那也有個限度。
櫻花色的薄袍褪至胸口,魏東辭緩過神,專注處理她的傷。傷口已然結痂,被藥水泡得有些軟,他先上一層碧透的藥膏,等這層藥乾透後再換乾粉,保證傷口乾爽才能包上。
霍錦驍這衣袍還不能馬上穿好,只得露著圓潤肩頭乾坐在榻上。等藥乾透的空隙,魏東辭取了白棉布,將她溼發放下,替她小心拭發。
她這發像她母親,鬢邊的小短髮捲曲,打溼後尤其明顯,他拿手一繞一鬆,那發便彈得厲害,小時候是他百玩不厭的遊戲,現在……還是一樣。
“你無聊不無聊。”霍錦驍拍開他的手,她都坐得不耐煩了。
“我不無聊,無聊的是你。”魏東辭捏捏髮尾與發芯,覺得已拭到五成幹,便仍拿簪子替她綰上。
霍錦驍閉上眼不理他,任他給自己上藥纏繃帶。
折騰半天,魏東辭總算將傷口重新包紮妥當,他也出了身薄汗。
“明天,你自己要小心些。”他半倚在榻上,想起明日之宴,不太放心。
梁家與三爺狼狽為奸,如今三爺知道她與他有關係,也知會變生何風波出來,宴無好宴,必要多加小心。
☆、勸說
梁家在壹臺閣的酒訂在晚上, 祁望本打算午後僱了馬車去接霍錦驍, 誰知才過午飯外頭就吵嚷起來,他放下手頭的事到甲板一看, 竟是霍錦驍自個兒跑來了。
她不知哪兒尋了頭小毛驢,斜騎在驢背上,手裡握著細長的軟鞭, 慢慢騰騰地走到玄鷹號停泊的碼頭前, 可最叫人側目的,卻是她通身的氣派,與那隻毛驢半點不搭。
梅枝彩雀的方領對襟襖, 襟口兩豎珍珠盤扣,下頭繫著石青緙絲馬面裙,裙上壓著脂玉禁步,腕上盤的還是她喜歡的玉臨春血墜子, 頭上戴著兩件赤金簪鈿,除了手腕的墜子外,餘的全是祁望當日所送, 是甚少會在她身上出現的富貴華麗,再加上描眉敷粉的臉, 愈發嬌豔動人,乍一晃這碼頭上沒人認出是霍錦驍, 只當是哪個官宦人家的豪門貴女來了,就是那頭毛驢,生生把她這富貴襯出幾分滑稽來。
她受傷的訊息祁望沒說, 只有寥寥數人知道,外頭的人只當她外出辦事,船上的水手久未見她,認出之後紛紛圍上來打招呼。
祁望見她壓著肩下傷口從毛驢上跳下,蹙了蹙眉,跟在人後從船上下來。
“你可算回來了!”宋兵擠在最前頭道,“這兩天把兄弟幾個累壞了,你得請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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