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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盡心機,朕是女人,江山便不由朕來坐了,然後諸侯瓜分,各行其政……為一己私慾連蒼生都不顧,其心可誅!”
魏時行沒有見過少帝咬牙切齒的樣子,天子震怒果真令人心驚。從路寢裡退出來後太傅還在囑咐他,“這件事絕不簡單,魏尹查辦時不可手軟。上給了君這樣的權力,君就要為上分憂。鬧得大些不怕,只要將始作俑者拿住,就算天翻地覆,也是值得的。”
魏時行官運亨通,對少帝的提拔自然是感激不盡。加上新官上任正需立威,便向太傅抱拳道:“恩師放心,學生自有辦法。”
他所謂的辦法,是檢舉揭發。市井裡但凡和這個謠言有關的人,全部都被拘押了起來。源頭在哪裡,一個接一個往上摸查。扶微坐在禁中,雖然不出宮,但也聽得見民間的聲音,據說一時人心惶惶,流言倒確實逐漸平息了。可她知道,這僅僅是個前奏,就像打仗,擂鼓以振士氣,後面才是千軍萬馬。
天氣慢慢暖和起來,薰風吹得人周身舒坦。她站在章德殿的花壇前,今年桃樹上的花,比往年豔麗了許多。她轉頭問上官照,“你說天下百姓,能不能接受一個女人當皇帝?”
上官照很驚訝,“陛下怎麼想起問這個?何來的女人?那都是奸人惡意散播的讕言。”
是不是讕言,其實彼此心知肚明。她笑了笑,“不管多有抱負,不管做得多好,女人就是女人,女人不能當皇帝。我近來在想,現在還能以尚未弱冠當藉口,再過五年,我該怎麼辦?我永遠長不出鬍子和喉結,如果滿朝文武無法認同,我能否順利退位,還要看造化。”
上官照見過她女裝時候的模樣,美麗的人,即便穿著男人的冠冕,也無法混淆性別。年幼可以搪塞,成年後不管怎麼偽裝,都會被人一眼認出來。這是不容迴避的難題,而且似乎無法可解。
他不知怎麼回答,她哀聲嘆氣:“我阿翁到底是怎麼想的呢,當初他撒一個謊,如今我必須拿十個百個謊來掩蓋。子不言父之過,可我覺得他這件事辦錯了,後患無窮。”
正說著,忽然見黃門從廊廡下匆匆跑過來。到了近前躬身回稟,說太后在濯龍園設了小席,請陛下移駕賞樂。
既然相請,不能不賞臉。她去前做好了準備,敬侯曾孫的職務是繞不過去了。果真是這樣的,太后先請她賞曲,一女郎懷抱琵琶彈《六么》,字字從心,惻惻動情地哼唱,“我與你種著火,留著殘燈”。太后便在那婉轉的歌聲裡舊事重提,再為孫輩討官。
一個官職,其實不值什麼,但如此執著,就叫人心裡不大痛快了。扶微不是那種鬧心就上臉的人,她有城府,即便心有芥蒂,面上依然溫厚,“是臣的不是,反倒叫母親再三地提點臣。關於敬候曾孫任羽林中郎將一事,請母親放心,臣回頭就傳令臺閣,命他們擬寫手諭。”
梁太后滿意了,含笑道:“如此甚好,我也是為陛下著想。宮城乃社稷中樞,常年由外人掌控,怎麼能夠安心?如今換了自家人,陛下就可後顧無憂了。”
扶微只管陪笑臉,頓了頓複道:“臣已經下了賜婚詔書,母親都知道了吧?”
太后頷首,“我本以為翁主會進宮謝恩的,沒想到她竟病了……”
扶微抬眼看向太后,笑吟吟問:“母親怎麼知道她病了?”
太后哦了聲,“她終究是宗室,父母家人又都不在了,過陣子要成婚,我也應當盡一分心力。見她不來,我著人去了翁主府,說是病了,不見客。”
扶微低下頭,不再言其他,又延挨會兒,從濯龍園退了出來。
最近的太后,似乎有些不尋常。以前她是個不喜歡招攬政事的人,也因為先帝晏駕後有三位輔政大臣主持朝政,沒有人請她臨朝稱制,她在永安宮頤養天年,一向安安靜靜,鮮少和外界接觸。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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