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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這個,上回也是我接的皇后主子進宮,納公爺家別提多客氣。”
營房福晉一哂,“那是齊家有心攀高枝兒,納辛是個巴結頭兒,咱們家可不一樣。姑娘沒名沒分的,進宮幹什麼?她阿瑪才給她說了門兒親,這會子進去倒不好。要不就勞諳達替咱們回個話,就說謝謝老佛爺厚愛,咱們姑娘說話兒要出門子,進不得宮了,請老佛爺見諒。”
這下子董福祥臉上不是顏色了,誰讓他交不了差事,就等於殺了他爸爸。他抽搐著一邊嘴角,壞相全做在了面兒上,不陰不陽道:“福晉,這是太皇太后懿旨,懿旨您知道嗎,你以為是街坊和您打商量吶?公爺是個大肚彌勒佛,看來沒好好教您規矩,您接了懿旨要下跪磕頭口稱‘謝太皇太后恩典’,您可好,這會子還挺腰站著呢,這是藐視老佛爺,要抄家問斬的,您知道嗎?”
營房福晉被他這麼一說,嚇了一跳,她別的不在乎,唯有這兩件,掉腦袋排第一,抄家排第二。原本她是想著,要是光嘴上傳口信兒,太皇太后對人能不能進宮應該沒有執念。沒有執念最好處置,三言兩語糊弄過去,殊蘭就用不著進宮了。結果沒成想,這個辦差的不好相與,還是一口咬定了要帶人走,這就讓福晉感到很苦惱了。
怎麼辦呢,有錢能使鬼推磨。她想了想,即刻打發人取銀子來,然後把銀子捧在自己懷裡,漾著笑臉說:“咱們家有難處,諳達不知道。我是這麼個想頭兒,倘或宮裡真要晉位,我霸攬著不放是我的不是;可要是光接進去玩兒兩天,來回倒騰多麻煩,不如不去,您說是不是?”
董福祥的視線落在了她手裡的銀包兒上,其實多少銀子他都見過,但他就是不服氣,這位福晉的利市,他是非拿不可。
“那依著福晉,怎麼料理才好呢?”他靦臉笑,“今兒公爺在家,您要是問了他就知道了,早前孝慈昭皇后還在的時候,公爺進宮會親,都是奴才引進宮門的,咱們也算老相識……福晉有心裡話,不妨和奴才說說,奴才要是能幫上忙的,願意為福晉分憂。”
營房福晉笑得愈發和軟了,“諳達真是個知心的人兒,我也沒有旁的意思,就是想請諳達上太皇太后跟前美言幾句,別叫我們姑娘進宮了。我身上不好,還指著姑娘伺候呢,她一走,我這兒就轉不過彎兒來了。”
董福祥涼涼笑了兩聲,這東西,心肝是煤做的吧?公府裡頭下人都死絕了,要個金枝玉葉的大小姐端屎把尿不成?太監是窮人窩兒裡出來的,窮兇極惡的不是沒見過,但歸根結底都是應在一個窮字上。像這號人家,公爺領著皇糧,吃穿不愁,還這麼憋著壞地擠兌人,連面子都不要了,可見福晉這劣性是長在骨頭上的,不死改不了了。
“話不是不能替福晉傳到,不過……”他說了半截兒,小眼神鉤子似的,頗有深意地瞧著那銀包兒笑。
營房福晉會意了,既然能買出這句話來,可見事情不難辦。太監這號人,到底不見兔子不撒鷹,便把小包袱擱到了董福祥的手裡,“如今家道艱難,這麼點子小錢兒,給諳達買酒喝。老佛爺跟前,還請諳達周全,回頭我叫我們老爺子專程答謝您,成不成?”
董福祥掂著那銀包兒,太監的手就是桿秤,只要一過手,就能約出分量來。十兩的銀錠子五個,那就是五十兩,雖不算多,推兩局牌九也夠了,遂笑道:“那還有什麼說的,不過一句話的事兒。不過奴才來了這半天,還沒見著正主兒。福晉把殊蘭姑娘請出來,奴才看姑娘一眼,回去好給老佛爺回話兒。”
那是小事一樁,營房福晉很爽快地打發底下人,“去,把姐兒請出來。”
很快那位皇表妹就出來了,挺好的姑娘,穿了件樫鳥藍的夾袍,梳著利落的大辮子。只是瘦,又瘦又蒼白,就顯得眼睛出奇的大。看人是怯生生的,多可憐,好好的公府小姐,弄得像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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