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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貽說:“我是為您著想, 上回二哥拿鐮刀颳了腿毛, 這會子就是一條腿上毛多, 一條腿上毛少。”
嚶鳴笑起來, 一笑牽痛了腮幫子,只覺棉線絞著寒毛,猶如烈日下豆莢爆裂般噼啪作響。她哎喲了聲,連連搓臉,“可疼死我了……”
結果引來她母親好一通啐,“這是什麼日子呢,怎麼敢提那個字兒!”
嚶鳴衝弟弟吐了吐舌頭,姐弟倆還像以前一樣,捱了責罵相視而笑。
梳頭的宮女上來替她編髮,她瞧著鏡子裡的厚貽問:“厚朴幹嘛要拿鐮刀刮腿毛呀?”
厚貽說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就是想讓毛長得快些吧,誰知道呢。”言罷蹲在一旁,扒著梳妝檯問,“二姐,您往後還能回來嗎?”
嚶鳴說大概不能了,進了帝王家,譬如爹孃白生養了一場,孃家路基本就斷了。
厚貽是個善於總結的孩子,“我昨兒問額涅來著,額涅說將來二哥成親也好,我成親也好,您都不能回來。我們想見您得遞牌子,見著了就磕頭,還說姐姐能保咱們全家。這麼聽下來,您跟菩薩似的,除了不吃香火,其他都一樣。”
側福晉在邊上聽得發笑,“這孩子整天琢磨什麼呢!”
嚶鳴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心說可不是嗎,細想起來還真差不多。見了就磕頭,善於保佑全家,緊要關頭沒準比菩薩還好使,往後她對於家裡,就是這樣的存在。
側福晉說好啦,“我的哥兒,你上外頭玩兒去吧,你姐姐該換衣裳了。”
厚貽轉頭瞧天上,太陽掛在了小院兒的西牆頂上。他還是有些捨不得姐姐,只是嘴裡說不出來,撓著後腦勺道:“我上外頭等著,二姐換了衣裳我再進來。”
皇后的朝服朝褂異常講究,早前她雖受了冊封,未到正式的場合,也沒有機會穿戴那身行頭。昨兒內務府把禮服送來,一直在裡間的紫檀架子上抻著,她反覆看過兩回,滿身的金龍和萬福萬壽紋樣,看久了有暈眩之感。
伺候她換裝的全福人,是宮裡千挑萬選出來的,每一步該怎麼安排,都爛熟於心。朝褂穿好後,在第二顆紐子上系五穀豐登彩帨,接下來便是戴朝珠。朝珠有細節上的講究,紀念在哪一側,背雲哪面朝上,都有嚴格的定規。等這些全料理妥當,披上披領,最後壓東珠領約,身上才算收拾完。
側福晉看著盛裝的嚶鳴,心頭湧起無邊的惆悵來。閨女是她生的,但如今再也不屬於她了,孩子有更遠大的前程,她這個做母親的只能陪她走一段,後半程得交給另一個人。這個人給她尊榮體面,自己雖一萬個捨不得,到底也沒法子了。
嚶鳴看看母親,知道她心裡不好受,輕輕叫了聲奶奶。側福晉忙又振作起來,笑著看底下宮人請出朝冠來。如今已是立冬的節令,皇后冬季的朝冠異常華美,燻貂上綴朱緯,層疊的東珠和金鳳環繞,襯著身上挺括的朝服,倒有種英氣逼人的感覺。
側福晉頻頻點頭,“這會兒可有了皇后娘娘的做派了。”一手輕輕撫過她披領上的行龍,無限傷感地說,“穿上了這身衣裳,往後就不是我們齊家的人了……”
嚶鳴伸手攬她,母親身上的香味讓她心裡安定,她說:“奶奶,我什麼時候都是齊家人。姑娘沒了孃家就成了浮萍了,我得有根啊,我得知道自己的來路。”
這時候福晉從門上進來,笑著說:“娘兩個這麼依依不捨的,時候還早呢,要是傷心到子時,那還得了?”
嚶鳴有些不好意思,拉了福晉坐下道:“今兒外頭八成很熱鬧,額涅辛苦了。”
福晉說不辛苦,“家裡這麼大的喜事兒,哪裡還顧得上辛苦。我才剛出去瞧了,一應都妥當。誥命往來有你大姐姐和潤翮支應,準出不了錯的,我也偷個閒,進來瞧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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