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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充滿憂慮,“您這回可得留神,防著萬歲爺下死手整治您。奴才在外頭聽信兒,您要是不成了,就大聲告饒,奴才聽見了立馬去搬救兵。老爺不也在城裡麼,萬歲爺瞧著老爺往日的功勳,也不好意思殺了您。”
嚶鳴眨巴了一下眼,覺得自己真不幸。都說讓她當皇后,可她在那個鬼見愁跟前哪敢充人形兒!她天天提心吊膽,怕自己保不住這顆腦袋,連累她的這個忠僕還得想轍給她搬救兵,說出來可太委屈了。
“你放心,我會活著回來的。”嚶鳴握了握她的手,扭頭看見小富出來了,便迎上去問,“怎麼樣?萬歲爺答應見我了嗎?”
小富說是,“姑娘進去吧,萬歲爺把御前的人都撤了,您那滿肚子話就敞開了和萬歲爺說吧。”
嚶鳴怔了下,心說小富可真是個辦差事的老手,她隨口的一句話,他也照原樣回稟上去了。皇帝撤走了御前的人,怕不是要聽她說心裡話,是要和她明刀明槍的來了吧。畢竟吵起來不好看,也不好聽,萬一又碰上她出言不遜,怕面子下不來,把人都叫散了,也可免於折損了帝王威儀。
“萬歲爺想得真周到。”她笑了笑,“這麼著也好……”
松格悽悽慘慘地目送她進宮門,簡直像在目送她押赴刑場。小富瞅了松格一眼,“你哭喪著臉幹什麼?不為你主子高興嗎?”
松格不明白有什麼可高興的,疑惑地看著小富。小富的眼神滿含鄙夷,“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丫頭,跟前沒人好辦事兒,萬一萬歲爺把你主子幸了呢?”
“啊?”松格還是一臉茫然。
小富嘿了聲,“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幸了,就是臨幸,翻牌子,知道不知道?”
松格感覺手背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麼不對付,還能‘幸’?”
小富得意地揚了揚眉,“那可不一定。”
所以主子的名聲,有時候就是被這類奴才帶累壞的。這是什麼地方?皇帝現在又是什麼心情?無論如何都扯不到那個“幸”字上頭去。
行宮的正殿規制是放大的養心殿格局,正殿中央設寶座,兩頭有暖閣。嚶鳴進來的時候果然四下無人,偌大的殿宇裡只有皇帝一個,他正坐在他的髹金龍椅上批閱奏疏,也不知聽沒聽見她的腳步聲,反正看樣子十分不拿她放在眼裡。
沒人通傳,又擔心不合時宜的當口說話會招來橫禍,於是她就靜站著,打算等皇帝把手上這封批完,再開口向他請安問吉祥。等待的這段時候,嚶鳴的腦子一刻也沒閒著,那位主子爺從來不是好糊弄的主兒,她也有些擔心,不知鬧到後頭又會出什麼岔子。
反正從來都是不歡而散,也沒什麼,嚶鳴對任何人都沒有太強烈的愛憎,唯獨這位,可能是從小到大見過的最討厭的人了。可是命運偏要捉弄她,把她送進宮,又結交了他。外頭行走的爺們兒隨便哪個都比他強,倘或真要她填了深知的缺,她就覺得這輩子肯定完了。
很嫌棄地打量一眼,皇帝低著頭,案上燭火照亮他的鬢髮和長眉,即便離了八丈遠,不用看臉也知道這人沒朋友。她輕輕嘆了口氣,討厭又不得不天天面對,今兒對著鏡子梳妝的時候發現自己瘦了,這歲月可真太難熬了。
座上的人終於停了筆,慢悠悠把筆擱在山水筆架上,又慢悠悠闔上了摺子。然後視線投過來,平穩地,甚至有些死寂地,就那麼看著她。
嚶鳴沒想去分析他表情裡的含義,向上蹲了個安道:“奴才漏夜叩見萬歲爺,請萬歲爺恕罪。”
皇帝還是那樣的表情,順手拿起下一封摺子,淡聲道:“有什麼話就說吧。”
嚶鳴也沒打算兜圈子,她掖著手說:“萬歲爺,奴才丟了東西,身上和包袱裡全翻遍了也沒找見。”
皇帝皺了皺眉,“你丟了東西,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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