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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稱夫妻的。如今孝慧皇后新喪,朝中暗湧重重,把嚶鳴接進宮,一則是安撫薛尚章,好歹依了他的意思,抬舉了他幹閨女;二來呢,繼後人選多有紛爭不好,塵埃落定了,滿朝文武也就踏實了。至於那個二五眼的納辛,這會兒八成也伸脖兒看著,萬一他閨女得了勢,國丈爺可不就抖起來了麼。叫他們內鬥,能省皇帝好些手腳。
所以他們倆得成,太皇太后也是琢磨了好幾天才下定的決心,不拘怎麼,表面上能將就也可以,先生個嫡皇子出來穩固朝綱,旁的以後再說。所以太皇太后不遺餘力地撮合,“咱們萬歲爺面兒上看著淡淡的,其實腔子裡熱乎著呢。他只是不愛輕易對人示好,早前的孝慧皇后性子太剛毅,要是能像你似的,捨得下臉,願意好聲好氣兒說上兩句溫存話,何愁夫妻不得和睦。”
嚶鳴眨巴了下眼睛,暗忖自己也沒什麼溫存話,就是懂得夾尾巴做人,奴才長奴才短的,把自己當成人家腳下的泥。若說皇帝面冷心熱,她可沒看出來,太皇太后為他粉飾,嚶鳴只有連連點頭,“過會子奴才就去向萬歲爺謝恩,只怕主子忙軍機,沒那閒情兒召見奴才。”
這麼一說,太皇太后也有點發愁:“皇帝是忙,平日間除了晨昏定省,我想見他也不容易。不過天下無難事麼,你有心求見,這刻不見等下一刻。你是我慈寧宮的人,皇帝就是看著我的面子,也不好不叫你進門。”
嚶鳴蹲安,笑著說是,“皇上不見奴才,奴才就在宮門外頭候著,見不著皇上奴才就不回來。”
太皇太后一聽這個太有恆心了,孺子太可教了,把她狠誇了一通。
嚶鳴挨完了誇,瘟頭瘟腦出來,松格問主子怎麼了,她說沒什麼,“咱們得上養心殿一趟。”
養心殿是皇上理政就寢的地方,這會兒去?不是剛見過皇上嗎。
當然了,松格不敢多問,扶著主子出了慈寧門。然而邁出宮門,又是兩眼茫然,這宮裡殿宇都長得差不多,琉璃瓦,紅宮牆,松格問:“主子您認得路嗎?”
嚶鳴很為難,往西一指,“那兒是往太后壽安宮的,往東走,我記得萬歲爺的乘輦是朝那個方向去的。”
那就往東走吧,一重重的夾道,走一截就有一扇隨牆門。起先還向站班的太監打聽路,後來乾脆鬼打牆似的,徹底迷失了方向。
“主子,咱們會迷失在宮裡頭吧!以前隔著筒子河看,就覺得那片紫禁城真大,如今進來了,怎麼有這麼多長得差不多的房子呢。我覺得咱們一輩子都找不見養心殿了。”
嚶鳴說不會的,“咱們邊走邊瞧,再遇見人,請他給我們帶個路,不愁找不著。”
於是兩個人像飄蕩在荒漠似的,越走越偏僻,越走越糊塗。慈寧宮往南有片大花園,過了長信門途徑造辦處,再往南是南天門,那兒離內務府就不遠了。
看得見人來人往,嚶鳴終於不慌了,她說:“那兒太監多,咱們找個人問問。”慢慢過去,門庭若市的地界兒不設門禁,站在檻外看,斜對面掛著內務府的匾額。順著抄手遊廊往北,有一面大大的木牌,上面寫著“欽工處”三個大字。
嚶鳴心頭蹦躂了一下,欽工處隸屬內務府,海銀臺就在那裡辦差。她忽然走到這裡,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這世界分明挺大的,怎麼兜兜轉轉,又似乎不那麼大呢。
松格也看見了,她囁嚅了下,“主子……”
嚶鳴嗯了聲,“趕緊走吧,怕是越繞越遠了,原路退回去。”
沒敢多逗留一會兒,心裡還懊惱著,怎麼走到這裡來了。才走了不多遠,看見董福祥氣喘吁吁地趕來,一徑說:“姑娘這是走岔了路啦。怨我,我正好往北邊去了一趟,姑娘出門我沒在,那些挨刀的也不知道領著姑娘去。”邊說邊引路,“您這是繞道兒了,養心殿離慈寧宮不遠,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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