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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扯開曹宇軒的校服,露出裡面的秋衣。雖不是全新的,卻洗得乾淨。
他扯開自己的校服給他看自己秋衣上的洞。
曹宇軒啞口無言。
其實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認,廖遠的親媽,他這後媽,真不算壞。她性子軟的要死,稍微對她吼兩句,她就哭。以至於後來他都不願意吼她了。
她也把他和他爸爸照顧的很好。家裡哪哪都收拾得挺好。
他其實就是從小被灌輸了“後媽都是壞蛋”的思想,才老覺得她討厭。連帶著,對這後媽的親生兒子,既覺得他討厭,又嫉妒他還有媽。
直到那一次,他才意識到,既有親媽也有後媽的廖遠,原來過得遠遠不如他。
他後來甚至有了一種,搶了人家親媽的愧疚感。
那天,他和廖遠坐在馬路邊上,從兜裡摸出了一根不知道從哪個男生那裡討來的煙。兩個人分享了一根香菸,都不太會抽,嗆個半死,還都強忍著。
一起滄桑了一把。
他們見面的次數一直不多,但後來再見面,兩個人彼此就客客氣氣,態度友好了。
曹宇軒在家裡,對他這後媽,也和氣了起來。以至於他爸爸很欣慰的覺得,兒子終於長大了,不叛逆了。
後來廖遠高中畢業被親爹後媽關在門外,不得不北上帝都去討生活的事,曹宇軒也聽說了。
他後媽在家裡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哭完了依然給他們父子準備可口的熱湯熱飯。
曹宇軒就頗有些食不下咽。瞧著這成天繫著圍裙的賢惠女人,他對廖遠的愧疚感就愈深了。
他這點複雜的小情緒,別人大概都理解不了。
偏偏廖遠就能明白。
他捶了曹宇軒一拳,曹宇軒就長長的吁了口氣,也回了他一拳。
兩個年輕人相視笑笑,道別而去。
空著手,廖遠連摩的都沒招,直接就走回賓館去了,正好消消食。回去歇了一小覺,定了鬧鐘起來,洗漱了一下,又拎著東西出門了。
他一個人坐火車能帶的東西畢竟有限,大頭都是給他媽媽那裡了。他在路上找個水果店,又買了些水果,湊了數,去看了當初收留他的那個同學。
廖遠這個人啊,就是誰對他好,哪怕一點好,他也不會忘。
更何況當初,全虧這同學收留他,全虧了他父母給他指了條路,他才走到今天。
半路他爸給他打電話,問他回來不回來吃晚飯。廖遠想了想,告訴他,這兩天他全都不在家吃飯。
廖成軍嘟囔了兩句,埋怨他過年回來了卻不著家。嘴裡這樣抱怨著,卻也沒強留他。到底廖遠這樣跟他們保持距離,他其實心底也覺得挺好。既沒了內疚感,也感到輕鬆。
大家都好,就是最好。
對廖成軍的這種態度,廖遠洞若觀火。
他和郭智在一起後,漸漸擺脫了對家裡那些特殊的情結,又感受到諸如郭智、林博這些人心志的堅定和強大。他慢慢的就看明白了。
他的生父和生母,怨不得他們兩個人當初能結為夫妻。正應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兩個人,本質上其實完全一樣。
在他們兩個人中間,廖成軍比前妻略強勢一些。所以廖遠的媽媽一直都聽他的話。但是當廖成軍遇到後來的妻子——這個潑辣霸道的年輕女人之後,他的本質在對比之下,就暴露無遺了。
他並非絕情絕性,但在強勢妻子的高壓之下,卻選擇對廖遠無視。
只因為這樣,他能過得更輕鬆一些。
因為他就和他的前妻一樣,其實都是軟弱,沒有擔當的人。
廖遠坐在摩的上,掛了電話。望著並不寬闊的馬路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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