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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最後已是不加掩飾地埋怨起來。
「呵,」顧奉廉卻是輕笑一聲,瞥著她道,「要照你那覺得九天仙女都配不上你兒子的心思,只怕是尚公主都不能叫你滿意,照之自己喜歡的那個你不也是不高興人家門第不夠顯赫又是庶出麼?」見白氏垮了臉,他更覺看著煩心,只沒好氣地丟了一句,「別說我沒提醒你,大郎和芳兒是御賜姻緣,別說拆不散,就是你想用妾室磋磨她也要看看那姬妾夠不夠身份,你自己如何作我不管,可別連累了大郎被御史彈劾。」
顧奉廉一通說完,也懶得再搭理她,兀自撩簾進了內室。
珠簾一陣噼啪亂響,白氏幽怨地皺了皺眉,半晌,到底是起身跟了進去。
暗色依舊的清晨,街鼓聲剛剛響過第三次,一道突如其來的驚雷便伴著刺目的亮光撕扯開了天幕,街面上正忙著準備早市的商販不得不又加快了動作,或是忙著撐起簡易的油布搭子,或是索性忙著收攤迴避。
雷聲陣陣轟隆,不過片刻工夫,天地間已是水霧茫茫。
大雨傾盆。
謝晚芳掀開被子下了床,赤著腳走到書案前,就著屋裡微弱的燈火照明和從窗外透入的淺淺晝色,若有所思地凝眸望著掛在牆上那幅已裱好的字帖,久久未動。
大侍女白鷺端著熱水走進來時,她也沒有什麼反應,白鷺見狀忙放下手裡的東西轉身去床前把她的鞋拿了過來,邊侍候著穿上,邊關心地問道:「夫人怎麼了?可是這幅字有什麼問題麼?」
謝晚芳沉吟片刻,彷彿自言自語般地說道:「他這四個字會不會還另有深意?」
白鷺順著她目光朝牆上望去,不由得疑惑道:「這幅字夫人這些日子不是時常賞著麼?您說不過寥寥幾筆,區區四字,卻能被九清居士寫出別樣的風骨和氣韻來,說不像是他這個年紀能有的造詣,莫非……還有別的什麼玄機麼?」
白鷺是自小跟在謝晚芳身邊長大的,素來知道她的性子其實並不是走的什麼大家閨秀才女的路子,對詩書字畫談不上多大的愛好,看別的文人墨客也並無什麼青眼有加,但唯獨對九清居士此人的字卻是例外,總是贊他沒有世俗氣。
她那時聽得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寫字作畫還有什麼世俗氣之說,後來才曉得,原來那是自家這位芳大娘子因初到京城,又是聖旨賜婚嫁到安國公府這樣的一等勛貴之家,為了在眾人打量的目光中鎮住場,所以自覺很有必要表現出一番品位,故而在眾多名人大家中一眼相中了少年成名卻又能瀟灑放下名利前去清苦修行的九清居士,以其擁躉自居。
只是這時間久了,謝晚芳似乎還真是當擁躉當出了那麼點兒真情實感和真材實料來,竟單單只對九清居士的字有著敏銳的觸覺,連旁人臨摹的贗品都能一眼認得出來。
而且不擅文墨之事的她這兩年也唯獨在寫字這一事上進步迅速,雖骨相上差了十萬八千里,但她臨摹的那幾筆幾畫還真依稀有些「逸雲體」的皮相之風,幾封家書寄回肅州,據說竟還讓她的老父親涕淚縱橫了一把,感嘆安國公府的水土果然養人。
故此時,白鷺亦理所當然地以為她又是將這幅字看出了什麼新的花兒來。
然而謝晚芳卻若有所思地喃喃道:「按理說早兩日他便應該已經回來了,現在一點訊息也沒有,難道……」是九清居士將訊息報於東宮後太子那邊有了什麼對策,殃及到了那人?可既然想要安國公府做到「一木一心」,又怎能不顧及他的安危?
「夫人,夫人!」大侍女黃鸝忽然在這時興高采烈地從屋外跑了進來,見著謝晚芳匆匆行了一禮便立刻稟報導,「世子爺回來了!」
謝晚芳一愣,旋即抬腳就要往外走,剛走了兩步又想起什麼,忙忽地停下,臉頰霎時泛了些不大自然的微紅,立刻回身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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