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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呢？

這女娃娃要是真肯幫他們，那可真就是觀音菩薩轉世了。這回了老家，立個廟供起來都是應該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著，出租屋內的燥熱與窒悶，幾乎要讓人喘不過氣兒來。

馮嫣然長久沒有答覆。就在他們內心絕望，認為八成是沒戲了的時候。馮嫣然卻是突然站了起來：

「行，大家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之前確實是我考慮不周，只一味地因自己的投資獲利而沾沾自喜，卻從來沒有考慮過你們的感受。」

她環視著周圍的每一個人，目光從他們一張張寫滿震驚的臉龐上掠過。在此刻，她無愧於心：

「國家出政策，就是要幫助湖澤縣，乃至於整個省發展的。在這個過程中，受益最大的，也理應是湖澤縣人民。」

「可是，卻因為我的一個投資決策。無意之間，誤打誤撞地把本該屬於大家的時代紅利，掠奪到了我這裡……」馮嫣然深吸一口氣，道：「在這裡，請允許我向大家道一個歉，對不起。」

說罷，她朝著大老遠趕來的縣民們，深深鞠了一躬。

縣民們哪裡受得了啊，這女娃娃分明沒做錯什麼，要說錯，錯的也是無理取鬧的他們。可現在反而是女娃娃給他們道歉，這還怎麼說得過去？

最前的老奶奶和一個姑娘連忙將馮嫣然扶了起來。馮嫣然看著大家，道：

「其實這段時間，我也一直在糾結。會不會因為我的獲利，而讓其他人因此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現在看來，我不用糾結了，因為的確是這樣……」

說著說著，她笑了起來，聲音清晰，目光明朗：

「請大家放心，不義之財，我分文不取。」

「這樣，我跟你們一塊去找湖澤縣的房地產中介，問問他們，這種情況下，要怎麼樣再把房子還給大家。」

話音落，整間屋子都靜了下來。馮嫣然說完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收拾好後，帶著大家往外走。結果卻發現大家都靜靜地站在原地，默默地注視著她，誰都不肯先動一步。

馮嫣然有點兒納悶：

「大家…這是怎麼了？我都收拾好了，出發呀咱們……」

長久的沉默。

直到最前排那個比馮嫣然大不了幾歲的姑娘，抬起手來，輕輕擦了擦自己泛紅的眼睛。屋子裡，才陸陸續續地傳來了抽鼻子、感慨和嘆氣的聲音。

「沒什麼…」那個姑娘抬起頭來，紅紅的眼睛看著她：「就是覺得，你人太好了。」

「其實，我們來這兒，一開始就知道房子肯定是回不來了。之所以還要過來，不過是想把能試的路都試了，求一個死心罷了。」

「更何況，當初賣房子，都是我們自己要賣的，不是你逼我們賣的。就算不是你，也會有其他人買走我們的房子。甚至可以說，在我們打算賣出房子的那一刻起，湖澤新區的政策紅利，就註定不會屬於我們了。」

「你的這部分獲益，不管是法律上，還是程式上，都是完全正當的。因而，即便是打官司，最後獲勝的人，也一定是你。」

「可即便這樣，你卻還是願意想辦法，把房子再退給我們，你…你……」

眼淚落下，這個姑娘終於說不下去了。

現場的一個男青年也感慨萬千，他朝著馮嫣然，深深地鞠了一躬：

「對不起！」

他情緒有些激動，不敢看馮嫣然的眼睛，整張臉都漲紅了：

「來的路上，我氣急了，說了不少氣話。當時的我甚至還說，要是你不肯把房子退給我們，就乾脆把你綁起來，裝進黑麻袋裡，關到你肯退房為止。」

他攥著拳頭，連身體都在顫抖，彷彿對自己的言行感到了極大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