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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孔穎達覺得李元嬰被為難個幾天就該找人哭訴了,沒料到李元嬰是個倔脾氣,他頭一天被難住了,當晚便念念不忘地琢磨了半宿,琢磨到半夜突然跳起來說“我想明白了”。
第二天一早,李元嬰沒受什麼影響,活蹦亂跳地去上早課,反倒是唐觀唐璿頂著個黑眼圈出現。
如此過了幾天,到後來李元嬰遇著什麼難題,唐觀他們便都很熱心地和李元嬰一起研究,兩個研究不出來,就多找幾個人加入。總之,絕對不允許李元嬰把問題留到夜裡,否則他自己一個人在那琢磨,誰都不曉得他琢磨到多晚!
他自己不睡也很精神,別人還得睡呢!
於是李元嬰壓根沒覺出孔穎達叫人為難他了,還覺得馬博士他們當真厲害,這麼高深的問題他就想不出來。
李元嬰不僅在心裡這麼想,他還信奉“有話就該直接說出口”,跑去和馬博士對答案時十分欽佩地和馬博士感慨:“都長著腦子,怎麼馬博士你們就這麼厲害呢?我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這些絕妙的問題!”
馬博士看著李元嬰亮晶晶的眼睛,覺得,這小孩他為難不下去了。
回頭馬博士就去找孔穎達提了這事,說李元嬰不僅沒覺得自己在被人刁難,還挺樂在其中。你能難住他你自己去難!
孔穎達聽完捻斷了自己兩根鬚。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孔穎達叫人為難李元嬰偏還沒難住李元嬰的事很快傳到了李二陛下耳裡。雖然幸災樂禍挺不好,但李二陛下還是就著這個訊息多吃了一碗飯,越想越覺得自己讓李元嬰去國子監是一記妙招,這糟心弟弟就讓孔穎達頭疼去!
李元嬰在國子監裡禍害到年底,交了不少朋友,不管是住一起的還是不住一起的,他都能說上幾句話。臨近年關,國子監才放了次大假,讓監生們回家過年。
李元嬰回宮乖乖待了兩天,又出宮跑了一趟,不過不是去玩,而是去歐陽詢府上拜訪。
歐陽詢去年撒手人寰,前頭的幾個兒子都已長大成人、謀了官職,只有個小兒子才十幾歲出頭。目前歐陽家的男丁都在家丁憂,聽人說李元嬰上門來,都覺得有些納罕。
還是作為當家主母的徐氏說:“早前滕王殿下來找過你們父親,你們父親與他相談甚歡,還替他下帖子請了城中高僧相聚。”後來大家都曉得了,李元嬰請了一批僧人去吐蕃講經,順便往吐蕃賣茶。具體哪個才是李元嬰的目的,那就自由心證了!
人都來了,自然不好不見,歐陽家諸人雖摸不著頭腦,還是親自出去把人迎進府。
戴亭不在身邊,李元嬰訊息不甚靈通,歐陽詢去世時他都不曉得,到他知道時又過了登門吊唸的時機,所以只能隔空感傷了一下。歐陽詢活到八十多歲,算得上是喜喪,所以哪怕是在守喪時期,大夥也沒真天天愁眉苦臉。
李元嬰這次來不是空手來的,他帶來了許多歐陽詢的手稿。給人家送人家親爹的手稿聽起來有點古怪,不過他是聽董小乙說在歐陽家在高價買回歐陽詢的字稿,說是想給最小的兒子練字,他便把自己手頭上那些收拾收拾,再去李二陛下和相熟的大臣那邊討了一批,攢了三大箱子叫人抬著過來。
李元嬰一向不愛講那麼多虛頭巴腦的客套,叫人把大箱子擱下,便和帶著兒子出面招待他的徐氏說明來意,說歐陽詢與他是忘年交,他聽人說歐陽家在收這個便去跟認得的人都討要了一遍,不知不覺就要了這麼三大箱子,實在唐突了!
說完他在徐氏的邀請下吃了杯茶,便又撒腿跑了,顯見就是想到這一出就去幹。
徐氏也不知該哭好還是該笑好。丈夫歐陽詢最終不過封了一從五品的縣男,在長安城裡根本算不得什麼,自他去後他們家門庭越發冷落,人情冷暖在這種時候便分外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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