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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睜眼,假裝剛被藥力治醒。
“少爺醒了!”侍女們忍不住歡呼起來。
隨著視線漸漸清晰,沈樹人注意到屋內有三個男人和一些侍女。
除了那醫生,剩下的兩個男人,一個四十來歲,美髯齊整,容貌莊嚴。
另一個面目粗豪,有著鋼針狀的絡腮短鬚,一時難以判斷年齡。
沈樹人心中暗忖:那美髯中年男,應該就是這具肉身的父親、沈廷揚了。
沈林留給他的記憶稍稍有些缺失,但主要是近期的事情忘了,問題不大,家裡有哪些人他還是記得的。
這也很符合失憶的一般症狀,失憶往往都是越近的事情容易忘,而深層記憶則牢固得多。
而他前世作為智庫參謀人員,自然熟讀二十四史,知道《明史》上的沈廷揚是個大明忠臣,堅持抗清,最後在永曆二年殉國了。
想到這兒,沈樹人內心對“便宜父親”的疏離感也減弱了一些。
畢竟將來生活起居之間、免不了要向這個便宜父親行禮。他作為現代人,對封建禮教當然會排斥。
但既然沈廷揚是個抗清義士,那就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敬他的民族氣節好了。
另外,想清楚這些來龍去脈後,沈樹人內心的抗清決心,也進一步堅定了——歷史上,沈廷揚兵敗殉國時,他全族連家丁在內七百餘人,也都沒有投降,全被韃子殺了。
所以別看沈樹人奪舍了一個有錢大少爺、貌似很賺。但他責任也大,必須玩命抗清,沒有別的選擇,否則就是全族七百口被殺光的下場。
……
另一邊,沈廷揚在發現兒子終於醒來後,果然大喜過望,別的煩惱都暫時拋在腦後,連聲對醫生道謝:
“先生真乃杏林聖手,想必犬子很快便能徹底痊癒了吧。也多虧鄭賢弟急公好義、尋醫贈藥,日後……”
沈廷揚後半句話是轉向那個絡腮鬍男人說的,但他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
“沈兄何必急切,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世侄就算醒了,不得好好調養上幾個月?王先生,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那醫生猶豫了幾秒,附和道:“沈公子身高體胖,邪火鬱滯。用藥後,雖然表面上發散了些,但酷暑將至,還是要小心。”
這話符合醫理,讓人沒法質疑。
絡腮鬍男聽了,摸著鬍渣子哈哈大笑,對沈廷揚一拱手:
“沈兄,你看王先生也這般說,你還是考慮考慮。禮物我就留下了,就當是給世侄的藥資。天色已晚,我就告辭了,不耽誤世侄調養。”
沈廷揚表情尷尬,但也不敢反對:“實在是有勞賢弟了,犬子哪受得起這等禮遇。今日他剛醒,難免禮數不全,來日定讓他登門回拜。”
說著,沈廷揚只好先把客人和醫生送出去。
沈廷揚一離開,房中的侍女連忙湊過來,給沈樹人揉胸擦汗,心疼地噓寒問暖:“少爺您可醒了,這幾日可嚇死我們了。”
沈樹人無心美色,只想多瞭解情況,就順勢問道:“頭還有點暈,昏迷前的情形都記不清了,我如何得的病?剛才的客人是誰?”
為首的侍女名叫青芷,聞言不由一愣,隨後嘆道:
“還不是您想要一萬兩銀子,買那個梨香院唱曲的姐兒做妾。老爺不肯,你就鬧彆扭,不知怎麼就中暑了。
外頭的事情,我們也不清楚。您病倒後,剛巧南京國子監來信,說是朝廷優恤承運士紳、官員子弟,請你去南京,那客人或許跟這事有關。”
一萬兩買個唱曲的?!他聞言不由暗暗咋舌,這舌頭是金子做的還是嘴唇是金子做的。
不過這都是沈林犯下的荒唐,不關他沈樹人事兒,大概知道就行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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