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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密銃的精度,在左子雄的預判範圍內,但他沒想到皮薩羅用的佛郎機國斑鳩銃效果那麼好——關鍵是左子雄原先也不是沒見過斑鳩銃,他也有用過的。

魯密銃的裝藥量是鉛子和火藥各四錢,普通鳥銃是彈藥各三錢。

斑鳩銃雖然重型,有彈藥各裝一兩以上,是鳥銃的至少三倍,但按說發射霰彈的命中率不該有那麼大差距才對。

沈樹人琢磨了一下,又注意到左子雄臉色沮喪,反而安慰他:

“本官又沒有怪你,現在看來,你們都是根據各自真實經驗做出的建議,都很實事求是,戰鬥力高低,不是你們的問題。

左都司,我看你原先見到的斑鳩銃,或許是前些年仿的廣東貨,或許仿得不到位,或者徒有其形、沒有掌握精奧的配套用法,你才會覺得斑鳩銃配霰彈不過如此。

現在的關鍵是找到問題,解決問題,看看為什麼我們的鳥銃發射霰彈遠不如真正原裝的斑鳩銃,咱改就是了。”

聽了沈樹人這番公允的點評,左子雄和皮薩羅也都服氣了,沒有再職責對方的戰術思想不對。

或許他倆一開始的分歧,就是因為對武器的認識有誤判,在雞同鴨講。

大家很快開始拆解分析,左子雄憑自己原先的經驗見識一一比對,很快也發現了幾個問題。

比如,他發現明軍各種火槍所用的霰彈,彈丸形狀貌似不是很講究——明軍火槍的鉛彈,只有大號的獨頭彈是比較圓溜溜的。但霰彈因為需要的碎片數量多、加工頻次太高,就懶得搞得形狀很規則了,很多就是奇形怪狀的鐵屑。

斑鳩銃被漢人仿製,最早是崇禎元年(1629)廣東巡撫王尊私仿的,但是也就在廣東地面上私下使用,被擴散獻進京城,已經是崇禎八年(1636)了,此後各地將領才有正式接觸斑鳩銃,所以也就最近四五年的事兒,不懂正確用法也是很正常的。

此前明軍給大炮裝霰彈時,也是隨便抓一把鐵釘鐵屑甚至碎石頭,壓在火藥上面,能打出去、碎片夠多、貼臉噴能噴死更多人,也就行了,不講究有效射程。連大炮都這麼隨意,仿製版斑鳩銃也被裝上鐵砂鐵屑甚至碎石發射,也就不奇怪了。

沈樹人繼續往下覆盤,很快又注意到左子雄和皮薩羅裝霰彈的另一個重要操作差異——

西班牙人即使裝霰彈,也會用一顆足夠大、而且質量較好較為貼合槍管的獨頭彈,壓緊整個後續裝藥。

說白了,就是後來18世紀西方火槍霰彈標準操典要求的bUcK加bALL模式,bUcK是小彈丸,頂上要用獨頭彈bALL壓緊。

而左子雄用霰彈的時候,有時就是純霰彈了,頂上的壓緊彈丸質量層次不齊,有時甚至就隨便用些碎鉛子壓緊塞滿表面即可。

崇禎十三年的地方武備,也確實不能要求更多,粗製濫造已經非常嚴重。

沈樹人卻是有物理知識的,他稍一排查,就想明白原因了。

“我大明鳥銃設計時,因常年發射獨頭彈,沒考慮過遠端以霰彈傷敵,所以對射霰彈時、加氣密性好的壓頂彈不夠重視。好的壓頂彈,能防止火藥燃氣在槍管內爆膨時、就從彈丸上下左右洩露出去、吹歪彈丸飛行方向。

獨頭彈因為口徑跟槍管內徑差不多,就算有漏氣,還能被槍管束縛住前進方向。霰彈的口徑比槍管內徑小得多,旁邊有氣體吹過,霰彈會在槍管裡上下左右亂撞亂跳,出膛時當然就毫無準頭可言。”

學習一個知識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有所領悟後,再轉述給別人聽。在好為人師的過程中,自己的思路也能被整理得更加清晰。

沈樹人講解著講解著,忽然融會貫通,自行想通了為何米歇爾.萊法耶特在七年戰爭裡會鼓搗出“讓滑膛槍同時裝兩顆一樣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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