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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嗅太子差點兒沒驚脫了下巴,他面紅耳赤,心頭狂跳,跳得都快續不上氣兒來了,“你……”
窗外的光柔和地打在她臉上,她笑靨嫣然。二十二歲的女人,不穿官袍的時候依舊有一種純真自然的□□。太子惡向膽邊生,伸出一截手指,壓在她唇上,“星河,我有時候覺得……你缺心眼兒。”
其實他想說的不是這個,他想說“星河,我有時候覺得自己很愛你”,可是話到嘴邊拐了個彎兒,原來不解風情的不單隻有她,自己也同樣。
她幹嘛想起嗅他的手?是不是已經明白過來了?他雖然害臊,但又覺得光榮,他喜歡的女孩兒完全理解他,甚至可能產生了加入的意思。按照常理他應該順勢而上,結果他說她缺心眼兒……缺心眼兒的到底是她,還是自己?
指腹在她唇上摩挲,反正太子血脈噴張,心在蠢蠢欲動,覺得自己又快爆炸了。
星河卻不大高興,莊重但不失禮貌地格開了他的手,“您還沒洗漱呢,我叫人進來伺候您。”一面說一面轉過身去,“手上一股味兒,摳腳丫子了麼……”
太子僵立在那裡,心像寒冬裡的臘肉,肥的地方也再冒不出油水來了,凍得梆硬。
伺候的人魚貫而入,由茵陳打頭引領,那些宮人都去料理太子爺了,茵陳還是絞了帕子來服侍她。小姑娘的好惡一向這樣鮮明,她眼裡基本沒有太子,只有星河,一口一個星河姐,給她擦了臉,又來伺候她穿衣裳。
“我都聽說了,您真厲害,酒量那麼大,把太子爺都喝趴了。”嘖嘖感嘆著,“能在外頭當官兒,號令男人,喝酒又不落下成,還有什麼您不能的!您教我喝酒成嗎?我也想學來著。”
星河失笑,“小孩兒家喝酒不好,侍中將來是尊貴人兒,別跟我似的。我是給人賣命的人,喝酒都是為了應酬。”
茵陳說:“我不尊貴啊,我也是給人賣命的。”
她是不明白,不管她往後跟了哥兒倆其中哪一個,都是受封誥命的命運,和她不一樣。
茵陳還在絮叨,她對星河的喜歡從來不加掩飾,就因為和葉近春聊了兩句,小葉子說大人體恤奴才,賞他新夾襖穿,她就越發覺得她是好人了。
好人?星河捺了下唇角,控戎司裡哪兒來的好人,領著一幫殺人不眨眼的惡棍,能清白到哪兒去?
高知崖死了,高家人半夜把屍首運了回去。這樣的死法兒,連喪事都不能辦,家裡停了一天靈,第二天夜裡就草草下葬了。別人家都過冬至,尚書府上裡裡外外哭聲一片,金瓷回稟時,正值黃昏。她站在衙門外聽他說話,朝南觀望,高府離這兒不遠,隔了兩條街罷了。
“公主府有什麼動靜?”
金瓷說沒有,“公主府上房黑燈瞎火一整夜,公主沒在自己府上過節,頭天就收拾了,上簡郡王府去了。”
她慢慢點頭,哥兒倆常在府裡出沒的,這會兒都死了,想想都覺得怕吧。
她轉身進衙門,邊走邊問:“那個徐二馬呢?放了沒有?”
金瓷道:“人還在牢裡關著,那晚太子殿下處決了高二爺,沒動徐二馬,說等大人回來,請大人親自定奪。”
讓她定奪,不就是想逼她下死手嗎。她知道利害,人不能留,留著是把柄,落到簡郡王或高尚書手裡,就要壞事了。先前說了那麼多哄騙的話,終究都是虛的,控戎司辦事,翻臉只在彈指間。
腳下一踅,“上牢裡瞧人去。”
天色漸暗了,金瓷挑著燈籠在前面引道,星河負手而行,及到徐二馬牢房前,爛稻草堆兒裡的人一看見她就蹦起來,“大人……大人,案子結了,能放我回去了吧?昨兒過節,家裡缺我一個,不知道他們怎麼樣呢。您說好的,只要我指證高二爺,您就放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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