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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弘農公在蔪春城遇刺?”司馬德文驚得手中茶杯落地,“當”的一聲碎成幾塊。
“哎呀”,司馬德文心疼地看著裂成幾瓣的淡紅桃花杯,有如落花般地散落於地。這套茶具還是楊安玄進京送給他的,司馬德文愛如珍寶,沒想到居然摔殘了。
好不容易收回目光,司馬德文略帶怒氣地問道:“長倩,弘農公沒事吧,是什麼人動的手?”
禇秀之不敢抬頭看司馬德文的臉,恭聲稟報:“今日東堂議事,微臣聽外兵侍郎虞達奏稱,弘農公楊安玄在蔪春城碼頭遇刺,事後打撈賊人屍體,有人認出其中有太原王家的人。”
太原王家,司馬德文目光一黯,這個家族曾有皇后三人、宰輔十一人,顯赫時勝過琅琊王家,如今都化成了雲煙。兔死狐悲,這讓司馬德文感傷己身,司馬氏將來也會像太原王氏一樣的下場嗎?
偷眼瞥見司馬德文黯然神傷,禇秀之立時明曉了琅琊王心事,輕聲勸道:“太原王家自作自受,大王不必替他們傷懷。”
司馬德文輕嘆一聲,道:“長倩,你認為真是王家所為嗎?”
禇秀之沉吟片刻,道:“屍體中有王家部曲王義,此人是王國寶的親信,應該是他替主家報仇吧。”
司馬德文不語,經過桓玄之亂,他已不是當初那個居在深宮、不通世事的少年。王義雖是王家部曲,卻選在此時刺殺楊安玄,實在有些說不通,要報仇早就應該動手了。
此時最想除去楊安玄的應該是劉裕吧,司馬德文對禇秀之道:“長倩替孤給安玄寫封信,安慰一下,就說孤會查明真相,給他一個交代。”
禇秀之心中暗哂,楊安玄豈會在意琅琊王的交代,就算能查清背後指使是誰,朝廷又能給楊安玄什麼交代。
司馬德文看了一眼地上的瓷杯,道:“長倩不妨隱晦地告訴安玄,為了他行刺之事,孤將他送來的茶具都摔了。”
禇秀之微笑應道:“唯。”
…………
番禺,秦時所置,為南海郡治所。漢高祖三年(公元前204年),趙佗自立南越王,定都番禺,在漢武帝時被平定,劃屬交州。三國吳黃武五年(226年),吳王孫權分交州為交、廣兩州,始有廣州之名,州治在番禺。
四月的番禺繁花似錦、綠草如茵,碼頭上舟楫往來、船帆如織,連綿十餘里不絕,比起京口毫不遜色。司馬遷在《史記·貨殖列傳》描述,“珠璣、犀、玳瑁、果布之湊”。“湊”,物品聚集之地也。
徐道覆幾人下了船,錢明向駐守碼頭的兵丁要了五匹馬,幾人急馳前往刺史府。來到府前下馬,徐道覆讓錢明幾人散去,自己大踏步來見盧循。
廣州刺史盧循,恰逢不惑之年,出身范陽盧氏,漢魏時與博陵崔氏、河東裴氏、弘農楊氏、滎陽鄭氏、太原王氏並稱。永嘉南渡前,范陽盧氏地位在琅琊王氏、陳郡謝氏都不能相比。
盧氏有點類似弘農楊氏,並未南渡,先祖盧諶在後趙任中書監,其子盧勖與一批出仕後趙的官員後裔後來才南下,成為“晚渡北人”,門第品階下降,政治上受到打壓,盧循才會隨孫恩起兵。
盧循面容清秀,眉長目秀,即便在刺史府大堂依舊是道冠葛衫裝束,看上去飄飄有仙道之風。看到徐道覆入內,盧循放下手中書,笑道:“道覆(1),你可算回來了,愚姐三天一問,五天一詢,愚都怕見她了。”
徐道覆揖了一禮,道:“家國大事,豈容婦人左右。”
盧循無奈地擺手示意徐道覆坐下,問道:“道覆離開三個月,可探得朝廷虛實?”
徐道覆詳細地將他一路見聞告知給盧循,足足講了大半個時辰。等徐道覆講完,盧循皺眉道:“如此說來,朝廷兵馬尚稱威猛,以廣州一隅之地怕是難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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