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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八歲參加革命,1935年,根據地肅反,埋我的坑都挖好了,要不是黨h央m主席來得快,我恐怕連骨頭都爛了。”孫滿屯象是在對楚寬元說,又象是在自言自語,楚寬元平靜的望著他,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1942年,搶救運動,僅僅定邊一個縣便抓出了一千多國m黨特務,人人自危,昨天還在一起工作的同志,今天就成了特務,那時環境險惡,我們也真誠相信,有這麼多特務,可實際呢,有些同志承受不住壓力,自殺了,有些同志受到極大傷害,雖然平反了,可傷害已經產生了。”
“左傾錯誤,我們犯了好多次,可很多幹部卻沒有吸取教訓,有些幹部說什麼,左是態度問題,右是立場問題,這是胡說!是草菅人命!是對黨的事業不負責!”
孫滿屯越說越激烈:“我相信有右派,但我也認為,右派不可能有這麼多,從上到下抓右派,先說幾百名,後來是幾千,現在乾脆劃根線,5%!”
“戰爭時期,我們誰沒罵過娘?誰沒發過牢騷?照這個標準,我們tmd早就是右派了!”
楚寬元聽得心潮起伏,戰火讓軍人的脾氣都變得暴躁,他楚寬元最激烈一次是拍著桌子罵他的團長膽小鬼,那時他才是連長,把他的營長嚇得,可事後團長依然賞識他,他是全團最先提為營長的連長,超過幾個老紅軍。
那時他可以這樣,現在他還敢這樣嗎?楚寬元心裡禁不住打個寒戰。
“m主席一再指示,要警惕,要分清香花毒草,現在呢,不管香花毒草,全割了,咱們區有那麼多右派嗎?我敢拿我二十四年的黨籍打賭,絕對沒有!”
孫滿屯講述著,他絲毫沒有在意楚寬元的反應,他的目光中充滿憂慮,痛苦,迷惑,她是孤獨的,寂寞的;熱火朝天的運動,沒有帶給他勝利的喜悅,相反帶給他的是深深的憂慮。
楚寬元同樣沒有喜悅,以前每次戰鬥勝利後,大夥兒都會興奮的歡呼,可這次,他沒有,沒有一點喜悅。
“我要向中央上書,我知道,上書可能沒有結果,甚至,,我可能也會被打成右派,寬元同志,我說這麼多,不是要你做什麼,只是想讓你作個證,我,孫滿屯,不是右派,是為了黨的事業,是為了黨的事業不受損失。”
楚寬元頓時毛骨悚然,他看著孫滿屯那張黝黑的臉,這張臉很普通,就像陝北老農,四十來歲年齡,卻堆滿皺紋,足足比實際年齡大了十多歲。
可就是這個老農樣的人,要迎著萬丈風暴,逆流而上!
“老孫!不能這樣!絕對不能!”楚寬元攔著他:“老孫!你要冷靜!要冷靜!這樣上書沒有絲毫用處!你是老同志了,經歷的黨內鬥爭比我多多了。”
“就是因為經歷了這麼黨內鬥爭,所以我才不能坐視!”孫滿屯的眼睛像是要噴出火來。
“老孫,你想想,這個時候上書,不是把自己往槍口上送嗎,連沙文漢這這樣省級領導都一樣處理,老孫,這沒有絲毫益處。”
“我知道!可只有這個辦法!”孫滿屯低吼道,此刻他象只困獸,在籠中暴跳,卻沒有任何辦法。
楚寬元深吸口氣,以往在戰鬥最激烈最危險時,他總是這樣,讓自己平靜下來,暫時跳出戰場外,打量整個戰場,找出最安全最穩妥的方式,衝出包圍圈或殲滅敵人。這個習慣無數次讓他跳出危險,帶著他的連隊營團,闖過生死關。
楚寬元將凳子搬到孫滿屯的對面,倆人面對面的看著,楚寬元平靜的對他說:“老孫,戴帽子並沒什麼,最多也就是做做檢查,讓那些同志經受些考驗也不算錯,最要緊的是接下來的處理,那才是關鍵。”
對這些抓出來的右派,中央還沒拿出處理方案,全國上下都在等待,等著中央拿出方案來,那時區委肯定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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