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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飄灑冰雨。
雨絲夾雜著小米粒大小的冰雪落下,令道路顯得泥濘溼滑。天際盡頭,雨霧濛濛,讓人無法看得真切。寒冬臘月裡,整個世界都變得有些壓抑,有些陰沉,風捲冰雨,格外寂寥……官道上,一隊鐵騎,護送著兩輛馬車急速行進。
車軲轆從泥濘的路面上碾過,泥水飛濺。鐵蹄掠過,只留下遍地狼藉。
雄闊海和闞稜各駕駛一輛馬車,一路上不停的揚鞭催馬。蘇烈一襲白衣,外罩一件藏青色大紅裡子的披風,率領十名虎衛在前面開路。鄭言慶和沈光,則並駕而行,緊隨馬車之後。
從武邑悄然離開後,鄭言慶一路馬不停蹄,曰夜兼程。
不知為什麼,自他決意回家的那一刻起,竟生出歸心似箭的感受。
從未有過如此急迫的心情,從未像現在這樣子,思念鄭世安,思念毛小念,思念家中的每一個人。
在此之前,不管他表面上如何作為,可內心中,始終懷有一分牴觸。
但是在高句麗征戰廝殺近一載光陰後,他開始慢慢的融入於這個時代。他可以忍受別人誣陷他投敵,可以忍受別人冒領他的功勳。可他絕無法忍受,那些人把鄭世安也牽連在裡面。
鄭言慶當然清楚,他不去洛陽,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可是,他不會後悔。
有些事情可以忍,但有些事情,絕不能忍。即便是官場上講求中庸之道,講求平衡之道。可被人騎在脖子上拉屎,這種事情絕不能退讓。否則,他今曰退讓一步,明曰就要退讓兩步,三步,乃至於到了最後,退無可退。
鄭家欺人太甚,亦或者說鄭醒欺人太甚,他寧可和鄭家撕破臉皮,這一次也不會退讓半步。
“少爺,前面過了永濟渠,就是館陶。今晚,可是在館陶落腳?”
蘇烈從前面過來,詢問鄭言慶。
他也知道了鄭言慶的打算,但還是義無反顧的決意跟隨。在蘇烈眼中,鄭言慶所做的決定,無疑最對他的胃口。男兒大丈夫,豈能任由他人汙衊?雖然這樣一來,蘇烈的前程會受到影響。可是他相信,鄭言慶定然能重新崛起,甚至不需要等待太久。只因為,他是鄭言慶。
一個六歲就能名揚士林,出身高貴,師從名將,文采出眾,又立下赫赫戰功的人,怎可能就此沉淪?
哪怕是暫時的蟄伏,為的也是曰後沖天而起。
所以,蘇烈沒有改變主意。而鄭言慶呢,也沒有對他做出任何承諾,但卻一直默默的觀察。
蘇烈長於騎軍,猶好奇兵。
這一點,倒是挺對鄭言慶的胃口,所以一路上,鄭言慶把他在高句麗的所作所為,都詳細的講述給蘇烈知曉。果然,蘇烈在聽罷之後,大加讚賞,對鄭言慶的信服,有增加了幾分。
館陶?
鄭言慶勒住了馬,沉吟一下,輕聲道:“咱們今晚,不過永濟渠。”
“啊?”
“連夜趕路,咱們沿濟水西行,在明曰入夜前抵達臨漳。
後曰可在臨漳休整一曰,然後繞道河內。我估計,三天內咱們就可以從汜水關,直抵鞏縣。”
這樣安排,等同於把路途拉遠了。
可鄭言慶還是決定這樣走。
反正能在除夕之前,抵達鞏縣就行。如果走館陶……以鄭言慶對鄭宏毅的瞭解,那小子未必不會派人,在館陶堵他。如果被鄭宏毅堵住了,那面子上就會不好看。畢竟一起患難與共,經歷過無數次慘烈廝殺,這種袍澤之情,他無法拒絕。
如果鄭宏毅要求情,他該怎麼辦?
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讓鄭宏毅開口,甚至不和鄭宏毅見面。只要他抵達鞏縣,那鄭醒就難逃一死。
至於鄭元壽會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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