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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月東昇,懸於寂寥蒼穹。
這是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風很柔和,將幾抹浮蕩的雲彩,拂動出各種形狀。
裴淑英坐在汜水關驛館的房間裡,手中握著一幅畫。
畫中的女子,亭亭玉立,婀娜多姿。
她斜倚在窗前,窗外幾枝盛開的海棠花似在隨風搖曳,而她拖起粉腮,若有所思。
圖畫一角,寫著幾句詩詞。
絳州有秀色,綺樓青雲端。眉目豔皎月,一笑傾城歡。常恐碧草晚,坐泣秋風寒。纖手怨玉琴,清晨起長嘆。焉得偶君子,共乘雙飛鸞。
落款是:大業四年二月初三,鄭言慶與姑姑賭馬而還,作畫賦詩,以償賭資……曰間賽馬,言慶沒有勝出。
是真的勝不了,亦或者是勝不得,不想勝?
鄭言慶自己也說不清楚。反正到最後,他輸了。既然輸了,那就認賭服輸吧。
傍晚到汜水關驛館之後,鄭言慶突然間心血來潮,竟提議要為裴淑英作畫。天下人皆知,半緣君,酒中仙,鵝公子詩書雙絕。但說起作畫,卻是從未顯露過。
其實,言慶前世為官時,所處中原之地,雖說有些落後,但以書畫而言,在全國絕對能排的上號。中原之地,文化根底極深。以中原文聯之中,書畫者名家無數。言慶好書法,所以和中原書畫協會頗有來往。有道是書畫不分家,言慶在作畫這方面,的確是比不得書法。但耳濡目染之下,這基本功還是非常紮實。
在竹園四載,讀書之餘,偶爾也會塗鴉兩筆。
不過大都是畫完就處理乾淨,所以即便是親如徐世績,也不知道言慶還會作畫。
當然了,鄭言慶沒有吳帶當風的本事。
只是在這個時代久了,這畫工也有所提高。以至於畫中的裴淑英,惟妙惟肖,極為生動。
裴淑英看著畫中的女子,目光漸漸,變得迷離……————————————————————————————第二天,裴淑英出人意料的,沒有和鄭言慶騎馬。
而是換上襦衣長裙,登上了馬車。鄭言慶也不好詢問原因,既然她這麼做,想必是有她的原因。再者說,此地距離滎陽不過半曰的路程,裴淑英換乘馬車,也在情理之中。
“裴梓。”
“大小姐有何吩咐?”
“你現在就啟程,趕往滎陽,通報滎陽鄭氏族人,就說我途徑此地,前去拜望。”
一出汜水關,裴淑英立刻吩咐下去。
也許在世人眼中,裴淑英只是一介弱女子。但在世族門閥大佬的眼裡,裴淑英不僅僅是河東裴氏族人,更是裴世矩最為寵愛的女兒。她途經滎陽拜訪,意義自然不同尋常。
更何況如今正是鄭家內鬥緊要之時,裴淑英的出現,是否帶有河東裴氏的意願在裡面?亦或者說,裴世矩對鄭氏的這次內部鬥爭,究竟持有怎樣的態度?他會中意什麼人?他是否會出手相助?都有可能影響到鄭氏七房對安遠堂的爭奪結果。
裴淑英這樣子大張旗鼓的行動,令言慶的心中,萬分感激。
正午時分,馬車來到了古都滎陽城下。
由於裴淑英是以私人身份前來,所以滎陽官方並沒有做出任何行動。反倒是鄭氏家族,派出大批人出城迎接。鄭善願鄭士機這些各房族老,自然不可能出現,因為這關係到身份的問題。不過,他們還是派出了各房重要的人物,前來歡迎。
以著經堂為例,鄭善願沒有來,其族弟鄭元琮卻代表他出城迎接。
鄭元琮享有永安男的爵位,而且還是鄭譯的嫡子,所以他出面,一點都不落裴家面子;而安遠堂則拍出了[***]為代表……當然了,鄭世安也在迎接隊伍之中。
“裴娘子一路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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