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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如何立足?
這個傢伙,是一步步把自己往溝裡面帶啊……
許敬宗暗自苦笑:又是個充滿正義感的傢伙。沒經歷過世事的磨練,焉知這生存的不易?
他沉吟片刻,思考應對之言。
就在這時,人群中傳來一陣鼓掌聲。
掌聲響起的很突兀,讓眾人不由得循著聲音看去。卻見李言慶一襲青衫,腰繫玉帶,立於門階之上,微笑鼓掌。
“公子!”
“對啊,是鵝公子……”
“錯,是李縣男。”
人群中,頓時響起了竊竊私語聲。
薛收等人紛紛起身,向言慶遙遙拱手。
李言慶笑道:“二位經辨,精彩絕倫,言慶亦收益頗多。言君子小人,我有一語,不知當講否?
我記得《左傳》曰:君子務知大者遠者,小人務知小者近者。
今以此句,為經筵結論……二君皆博學之士,長孫志向恢宏,心存高遠;許兄歷經波折,亦明一粥一飯,得之不易。易曰:天下同歸而殊途,一致而百慮。我今開設麒麟館,亦正是此意:願得天下人指教,我之道途。今聞諸君經辨,言慶甚喜之。蓋因吾道,從此不孤。”
孔穎達起身問道:“但不知李縣男所求何道?”
“我之道,十載前即亦有之,不知薛大郎尚寄否?”
李言慶說罷,向薛收看去。
薛收一怔之後,瘦削麵頰,旋即流露出一絲笑意。
他一拱手,“薛收記憶猶新。”
“然則,八年前,我遠赴蜀中,遇先賢而得教誨,又立下宏願。
此亦為我開設麒麟館之根本。今曰聞諸君論道,令我茅塞頓開,故將此宏願與諸君,望諸君共勉。”
以李言慶的爵位,聲名,皆遠勝麒麟館眾人。
他在不經意間,把話題岔開,更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即便是包括長孫無忌在內,麒麟館眾士子齊聲道:“願聞李縣男之宏願。”
“取紙筆來。”
李言慶大笑著,邁步走上麒麟臺。
李淳風捧著一卷道書,急匆匆跟在他的身後。
他從一名士子手中,接過紙筆,在書案上鋪開來;一旁小沙彌弘忍,也在道信的示意下走上前來。只見他挽起袖子,輕輕研墨。李言慶提筆沉吟片刻,蘸飽了一筆濃墨之後,在雪白宣紙上,龍飛鳳舞寫下一行大字。
自鄭世安過世後,李言慶就少有墨寶。
即便是麒麟臺的提名,也出自當代書法大家歐陽詢之手。
當時顏相時曾問他,為何比自己題字?李言慶回答說:祖父亡故,無心作書。兼之這字由心生,麒麟臺乃神聖之地,求的是聖賢之道,焉能以悲慼之心題寫?還是另請高明為好……歐陽詢的書法當中,尤以楷書為最。
其筆力雄奇,結構獨異,在後世被稱之為‘歐體’。
當時歐陽詢正好在洛陽,於是欣然受命,提筆留書‘麒麟’二字。
顏相時也好,孔穎達也罷,對李言慶的字,都極為嚮往。如今言慶當眾留字,自然生出濃厚興趣。
他們圍聚上來,看著宣紙上的字跡,漸漸變了臉色。
薛收輕聲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眾人齊刷刷倒吸一口涼氣,看李言慶的目光,似又有不同。言慶寫完之後,看了一眼身旁的弘忍和李淳風,心中一動,提筆寫道:大業十二年三月十六,李言慶自太室山歸,逢麒麟館經辨,心生感觸。
弘忍研墨,淳風侍筆。留此十六字,與麒麟館學士共勉!
李淳風頓時眉飛色舞,弘忍也不由得笑逐顏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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