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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彥謙不過四十多歲,但頭髮已經灰白,使得他看上去的年紀,比實際年紀大許多。
他是個很儒雅的男子,麵皮白淨,相貌雄毅。
很難想像,這麼一個白淨儒雅的男子,居然會有房黑子的綽號。之所以說他黑,不是因為他長得黑,而是說他剛直不阿,處理事務的時候手腕強硬,從不圓轉。
上任三個月,共處理三品以上官宦子弟十七人,其中不泛王公皇室子弟。
對於這樣一個人,你可以恨他,詛咒他;但當你站在他面前的時候,又不得不由衷的尊敬。
只是這個時候,卻是房彥謙站在榻前。
鄭言慶臉色枯黃,雙眸緊閉,已經昏迷不醒。
兩頭小獒靜靜趴在他的腳畔,一動不動,只是瞪大了雙眸,警惕的凝視屋子裡的每一個人。這小小的臥房之中,聚集了不少人。除了房彥謙之外,還有偃師縣的縣令張琮,偃師縣尉,同時又出任右驍衛麾下偃師軍府校尉的達奚善意。
達奚,是一個鮮卑姓氏。
始祖為拓跋達奚,是北魏顯祖獻文皇帝拓跋弘的弟弟。
因以達奚為氏而稱呼自己的部屬,從而才有了達奚氏一族。
北魏高祖孝文皇帝,是顯祖獻文皇帝的第四個兒子。上有長兄紇骨氏,後改漢姓為胡氏;次兄普氏,改為周姓;三兄拓跋氏,也就是如今的長孫氏祖先;大弟達奚氏,後改為奚姓。不過在隋朝時,人們更多的還是習慣於使用達奚這個姓氏。
達奚氏也是人才輩出。
隋朝開皇名將達奚長儒,就是其中之一。
達奚善意年三十,接父兄爵位,入右驍衛軍府效力。由於右驍衛掌控洛陽安危,而偃師又是洛陽東部門戶,故而達奚善意在出任軍府軍職的同時,還擔當著偃師縣尉的職務。
說起來,鄭言慶此次在白雀寺遭遇襲擊,就屬於達奚善意的管轄範圍。
此刻,達奚善意心中惶惶。
他身材魁梧,體型高大,比之房彥謙要高出半個頭。可站在房彥謙的身後,他感到莫名的寒意。房彥謙此次來偃師,更帶來了三府兵馬;據說,那昏迷不醒的鄭言慶,是達奚善意頂頭上司,長孫晟的得意門生。長孫晟已下令盡起河洛兵衛,誓要蕩平首陽山。
如果真是如此,那達奚善意的罪名可就大了。
不僅僅是一個翫忽職守而已,更重要的,鄭言慶要是出了事情,他的前程也就完了。
看著昏迷不醒的鄭言慶,達奚善意此時的心裡面,緊張萬分。
房彥謙嘆了一口氣,向在鄭言慶旁邊跪坐著的毛小念問道:“鄭公子,一直未醒嗎?”
毛小念淚漣漣,臉色蒼白,似乎還沒有從驚嚇中緩過勁兒。
她輕聲道:“回房大人的話,前兩天巢元方巢先生曾為公子服下九九丹,並以特殊手法,針灸我家公子。當時公子醒過來之後,吐了兩口血,精神倒緩和了一些。
可是當晚,公子就吵吵著要看書。
我就隨手拿來一冊給他,結果公子看完兩眼之後,竟再吐鮮血,而後昏迷至今。”
“鄭公子,看得什麼書?”
“哦,好像是當年薛公子贈送的書籍,請大人稍等片刻……”
毛小念說著話,手忙腳亂的從一旁翻出一本染血的書冊,恭恭敬敬,呈給房彥謙。
這是一本薛道衡詩集,收錄的大都是薛道衡早年作品。
這本詩集在市面上有流通,並不足為怪。房彥謙目光一凝,掃過書冊上的血跡,而後緩緩將書冊翻開來。這本詩集,與市面上流通的有所不同,就是在最後,收錄了去年末,薛收所做的《太平論》。紙頁上的血跡,看上去是觸目驚心……很顯然,鄭言慶是在看這篇文章時,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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