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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半響,他端起桌上的酒杯晃了晃,也不回答曹老闆的話,慢騰騰的說:“曹老闆難得過來一次,怎麼也得好好儘儘興兒。”微微的停頓了一下,對身邊的人說,“去,讓他們把節目上一上,務必讓曹老闆盡興兒。”
他那張英俊的臉上有那麼幾分漫不經心的,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在桌上一下下的敲著。
曹老闆不知道程容簡怎會突然就轉開了話題,臉上那一臉的討好有些掛不住。到底是老油條,立即就站了起來,衝著程容簡拱拱手,笑容滿面的說:“多謝二爺招待。”
“曹老闆客氣了。”程容簡勾勾唇,漫不經心的搖晃起酒杯來。
這頓飯吃了很久,程容簡從會所出來的時候天空中已經飄起了鵝毛大雪,天際陰沉沉的,烏雲彷彿隨時會壓下來。
車子駛出停車場,前邊兒開車的阿凱遲疑一下,開口說:“二爺,您要去看看江小姐嗎?”
車窗微開著,倒影出程容簡那張英俊得無可挑剔的側臉。他似笑非笑的看了前邊兒的阿凱一眼,說:“你覺得她需要我看嗎?”他的手指又在座椅上敲了幾下,問:“傷得怎麼樣?”
“頭摔破了,手有輕微骨折。”阿凱恭恭敬敬的回答。
“倒挺下得去手的。”程容簡勾勾唇,有些意味不明的。
阿凱沒敢再說話。
程容簡微微的眯了眯眼,手指漫不經心的就在座椅上敲著。
江光光回到小院兒的時候已是晚上九點多,外邊兒冷得厲害,不見人影,只有隱隱約約的燈光落在被踩得斑駁零落的雪泥上。
她沒有去開門,後背就那麼緊緊的貼在長滿青苔的圍牆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四周靜得厲害,巷子裡連狗吠聲也聽不見。過了許久,她才吁了口氣,睜開眼,左手從衣兜裡掏出一支菸來笨拙的點燃。
暗黃的燈光下她的臉色蒼白,額頭上貼著繃帶,外套上還有點點的血痕,右手就那麼抄在衣兜裡,有那麼些狼狽。
接著抽了幾口煙,江光光這才緩過來,低頭看著地上拉得長長的影子。她忽然就想起了剛來沿河的那年。
鑽心的疼痛刺入骨髓中,她一動不動的保持著同樣的動作抽著煙。喉嚨裡有些發緊,思緒就那麼長久的停頓著。
身體在冰冷的溫度下僵硬下去,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將手中的菸頭掐滅,將發僵的手放進衣兜裡。
她是低估程容簡了。程容簡的可怕,哪裡是想象得到的。之前兒,要不是聽到那倆女人的對話,現在,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兒。
程容簡的可怕在於,在不知不覺中就能將人誘入局中。偏偏還不自知。
江光光的思緒微凝了一下,她也不擔心程容簡會找過來。在醫院的時候他沒出現,就已說明他暫時不會出現。
她想到這兒停頓了下來,輕輕的呼了口氣,沒再想下去,掏出鑰匙來開門。
江光光幾乎是一整夜未睡,就那麼一直躺在床上。第二天天色剛矇矇亮她就起了床,也不換衣服,直接兒就出了門。
才剛將院子門關上,江光光就察覺到了一絲兒的不對勁。她還未邁動腳步,對面的巷子裡就走出了四五個大漢來。為首的男人陰陰的一笑,睨著江光光冷冷的說:“請吧,我們可在這兒恭候多天了。”
他是陸孜柇的人,江光光是見過的。
男人頓了頓,挑著眼看著她,指了指幾個巷口,陰陰的笑著繼續說:“你最好別耍什麼花樣,幾個巷口外都有人守著。乖乖的走,你也少受些罪。陸少可不像程二爺那麼憐香惜玉。”
最後一句有那麼些流裡流氣的。
如程容簡所說,陸孜柇的邪火還包著無處可發。挺興師動眾的,她昨晚才回來,今兒一早竟然就過來截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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