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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霸業可以遽成,太公之威名可以復張矣。”

“若王室以十月既後討鄭,則我雖以一年有餘而制國,亦非遲也,太子其慮乎!”

好歹你們管氏也是姬周之後裔,居然獻出這種計策。

不過,計是好計。

那,改制的空窗期要如何熬過呢?

諸兒將剩餘的疑慮悉數告知。

“我思慮再三而不得其策,凡此種巧計,我不如叔牙,乃請教於彼,如今有計矣。”

說著,又遞來一卷帛書。

是鮑叔牙的手跡。

諸兒一看,樂了。

鄭人所慮者,不過是太子諸兒與王姬的聯姻,因此太子出奔,鄭國才停止在齊國搞事。

如果太子肉眼可見的不干涉政事,鄭人也就姑且能安心了。

這個肉眼,便是先前被捉的鄭公子儀。

鮑叔牙建議改囚禁為軟禁,使公子儀暫居於太子之側,允其修書回國報信。

至於如何將公子儀放到太子身邊,叔牙也早已胸有成竹。

王姬有身孕,八九月間也將臨產了,其夫君卻流亡在外,甚是可憐。假使齊侯以此時與鄭人會面,告知此事,而召太子返國,赦免公子儀的罪過,但作為人質保留在齊國,如此,鄭人亦不敢在齊國為禍。

其後,只要將公子儀軟禁在太子的東宮之側,以賓客之禮待之,日日相見,只與王姬及嗣子同遊,享天倫之樂。如此,公子儀與鄭伯通訊,言及太子之時,字裡行間,皆是太子耽於兒女之事而疏於政事,便可安鄭人之心,使其沒有改變現狀的動力。

計謀是精巧的。

嗯...但這能行麼?

君父的態度難以捉摸啊。

滅紀之時,齊侯基本上是從諫如流,不僅從諫,還放權,甚至允許太子違背古例,統帥三軍出征,而自己則退居幕後,主要安排外交斡旋事宜,表現出積極進取的態度。

可一旦涉及鄭國,齊國國君與太子的立場就開始偏離了。太子基本上已經選擇站定王室一邊了,而齊侯此時卻既沒有支援王室的舉動,也沒有袒護鄭室的意圖。

想到這裡,甚是煩躁,用筆桿敲擊著桌面。

“鮑叔之策,非君父首肯不能施行,彼何以篤定可以行之?我君何所欲也,子知之乎?”

“太子亦知墜石之理乎?”

“墜石之理?”

“石在道旁,於人無害也,置之於城上,墜而可以殺人,此何也?”

勢能...

“勢也。”管仲並沒有給諸兒回答的時間,自問便自答了。

“石在城上,有勢焉,故能殺人,在城下,勢既失矣,故不能殺人耳。”

“持城上之石,而待焉,則城下之人,皆可殺也。非唯可以殺此,亦可以擊彼也。既墜石而殺一人,則石之勢失,復不能殺人矣。”

管仲越說越自信起來,挺直了腰桿,語速越來越快。

“凡為國者,如攜石而登城者也,國治、食足而兵強,則城高而石重,國亂、食乏而兵弱,則城敝而石輕。”

“是故強國之策,國君皆採之,是磊石於城上也;是故破國之策,國君慎用之,是節城上之石而用於必用者也。”

“以夷吾觀之,太子書薦我二人之計於君侯,此皆猶壘石於城上者也,君侯必納之。”

諸兒鼓起掌來。

“善,子之良言,使我茅塞頓開也!我當即修書。”

研墨提筆,一行行齊篆列陣於素帛之上。

肅殺之氣透過帛巾,在室內彌散了開來。

將絹帛封好,塞給管仲。

去,告訴君父,我想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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