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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我確信那兩日兩夜的確魂魄離開過肉身, 的確死過。
從四姐口中得知。
當時杜老經歷過開膛剖腹之術醒後,給我下了猛藥,非但沒將我救活,反而直接將我給「毒」死了,因為我沒了呼吸、沒有脈搏,身子冰冷並開始出現僵硬。
我「死」後,李昭不吃不喝不哭不笑,呆呆地坐在我身側,四姐活生生哭暈,而雲雀更是割腕殉主。
可杜老就是杜老,他不僅將我從鬼門關給勾了回來,還把自殺的雲雀也救回來了。
但是,我活命也是有代價的,因元氣大傷,我可能再也不會懷孕,而且接下來兩三年藥不離口,得慢慢彌補生雙生子所虧下的虛耗。
……
長安的夜總是這樣寂靜,若添上些許秋雨,更顯得漫長而淒涼。
這會兒正值卯時,距離我甦醒已經過了四個時辰。
吃藥擦洗後,我的身子和精神也在慢慢恢復,雖說依舊極度虛弱和疼痛,可比起死要強多了。
此時,我剛誕下的那對雙生子就躺在身側,也不知是不是母子連心,前兩日我瀕死病危,這兩個孩子的狀況也不好,時不時地啼哭,奶也吃不進去,尤其是七郎朏朏,氣若遊絲,不像是能養活的樣子。
說來也怪,我醒後,秦嬤嬤和四姐將他們抱在我跟前,這倆孩子竟漸漸地安靜下來,奶也進得香。
我側身躺著,借著案桌上昏暗的油燈,仔細瞧我的兩個小兒子。
真好。
他們倆彷彿還覺得自己在娘親肚子裡,開始時緊緊貼在一起睡,後面不知怎地就給抱在一起了,臉貼著臉,腿繞著腿,朏朏這小子好似餓了,閉住眼嘬住暘暘的臉蛋,暘暘到底是小哥哥,默默地忍受著。
我艱難地抬手,將他倆分開,誰知這倆小子同時哼唧,嚶嚶地哭起來。
「沒事沒事。」
我搖頭笑笑,又將他們兩個攬在懷裡,當這倆又「親」在一起時,登時就安靜了下來。
我輕輕摩挲兩個孩子,雙眼微眯,朝梳妝檯那邊望去。
方才沒外人的時候,我讓四姐幫我瞧了眼壓在毯子底下的暗格,已經換了新金鎖,同之前的一模一樣。
我慢慢地轉頭,看向不遠處的炕桌,上面擺著的章奏早已被胡馬搬走。
猶記得那會兒胡馬過來拾掇的時候,我掙扎著起身,抽開炕桌,佯裝要拿銅鏡瞧瞧自己,其實我想再看一眼那張「封后」假詔書和裝了毒的小瓷瓶,誰知胡馬手忙腳亂地將詔書揣進懷裡,說是地方官員遞上來的密奏,娘娘還是莫要看了。
我轉而好奇地抓走那隻小瓷瓶,拔開塞子,湊到鼻下聞了聞,問這是什麼東西,佯裝要喝。
胡馬恭順地從我手裡拿走,一飲而盡,笑著說:「這不過是普通的蜜水,陛下這兩日身子不適,在吃藥,難免嘴苦些,喝點甜的能緩緩。」
果然我離魂時看到的沒錯。
李昭封鄭落雲為繼後的詔書是假的,劇毒也是假的,可是以雷霆之勢威逼貴妃的的確確是真的。
當初三王之亂時,他重用信任貴妃,並且給予她有限的問政權利,讓她處理一些瑣碎政務和趙氏孤兒事。
可一旦當朝局穩定後,他毫不猶豫將這些權利全部收回,當初借著肅王一句「牝雞司晨」,便讓貴妃數月退居宮中,不敢插手政務,而今更是以一張抄錄了《討武檄文》的假詔書和假劇毒,明著為我之死發瘋,實則重重地彈壓了貴妃。
這裡邊或多或少有點卸磨殺驢的味道,可這就李昭。
他是個仁厚的人,容許張氏多年來欺壓在他頭上,對曹氏背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以重用臭名昭著的梅濂,更是願意讓貴妃對朝政指手畫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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