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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
我輕輕地撫著肚子,看向梅濂的背影,笑道:「我同大郎風風雨雨生活了十幾年,他不至於讓我一屍兩命,對吧大郎?」
梅濂雖沒回頭,但從他緊攥起的拳頭能知道,他恨極了我。
可這裡是長安,不是曹縣、丹陽縣那種小地方,長安遍地都是皇親國戚、高官顯貴,他沒確定我的姦夫是誰前,不敢下手。
我還不知道他?
在得到我的命令後,雲雀雖說極不放心,可仍聽話,給我屈膝行了一禮,擔憂道:「夫人放心,奴這就回去找主子。」
說到這兒,雲雀惡狠狠地瞪著梅濂:「我家夫人若是少一根頭髮絲兒,我家主子絕不和你善罷甘休!」
話音剛落,雲雀喚了那兩個侍衛,疾步匆匆消失在了白茫茫大雪中。
見雲雀走了,梅濂回頭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將他的心腹侍從叫過來:「順子!立馬在家附近包個客棧。」
話剛說完,梅濂大手一揮:「等等,先別著急,你去跟著那三個人,看他們進哪家門,口裡所謂的主子到底是誰!」
才囑咐完,順子剛要走,梅濂再次把人叫住:「慢著,讓咱們車夫立馬回家,偷偷告訴蓮姨娘,讓她把念惜捆了關房裡,不許下人們亂走動,把轎子抬到後門,務必挑兩個咱們從曹縣帶來的老人兒抬轎!」
我冷笑數聲。
果然不出所料,他怕帶我回去丟人,想在客棧安置我,可又怕外頭人多嘴雜,於是讓車夫回去給蓮生帶話,把家裡收拾「乾淨」,再把我抬回去,好好地審問我。
問嘛。
夫妻一年多不見,可是得好好敘會兒話。
這般分配完後,馬車周圍很快就恢復了安靜。
我看見他半蹲在馬車口,身子佝僂著,大口地呼吸,一動也不動,好半天,他才猛地回頭,眼裡竟含著抹淚,恨恨地盯著我,不說話不動手,從頭到腳地打量我,最後冷笑了聲,將身上的大氅解下,扔給我,用力掀開車簾,坐到外頭趕車。
馬車忽然動了,我的心也隨之咯噔了下。
我渾身乏力,吃力地將那件早已沒什麼溫度的大氅撿起,裹住自己,我苦笑了聲,手附上發熱發痛的臉,忽然就掉淚了。
少年夫妻,如今終於走到了末路。
這到底是種什麼感覺?我不知道,真的說不出來。
對他,我早已沒了愛,有的只是風雨攜手走來的情,可以說家人、友人亦或許……或許,就是夫妻吧。
我兩指夾開車簾,往外瞧。
大雪紛紛揚揚落下,行人用包袱或是大袖頂在頭上,匆匆地往家趕,小販們亦開始收拾攤子……點點滴滴涼意落在我臉上、袖子裡,曾經,我和他就是這些窮苦小老百姓裡的一個,為什麼會慢慢地滿目全非呢?
我用指頭揩去眼角的淚,長嘆了口氣,艱難地挪在車口,與他僅僅隔著一道簾子而坐。
「你還記不記得咱們十七歲的時候?」
我沒有碰他,我們就這般咫尺天涯地坐著,我悽然一笑:「那時候咱們沒有隨從、丫頭和一些亂七八糟的男人女人,就咱們兩個,縣城開集了,你大清早去租了輛驢車,拉著我去買年貨,娘不喜歡我塗脂抹粉,你總是向著我,哪怕少割兩斤豬肉,也要給我買胭脂和髮釵。」
他沒說話,但我聽見他微不可聞的抽泣聲。
「不說了,好沒意思的。」
我笑笑,眼淚落在他大氅的貂毛上:「如今你到長安做官了,雖說臉還生著,沒人認識你,但讓路人看見你掉淚……也不好看。」
我沒再說話,疲累地靠在車壁上,由他帶著我走這一路風雪。
……
也不知走了多久,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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