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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笑了。
羨慕而淒楚。
我和梅濂成親這麼多年,他倒是對我很好,可從未沒給我洗過貼身的小衣。
大抵發現院子裡有人,左良傅瞬間收起笑,把還帶著水的衣裳揣進懷裡,看見是我,他鬆了口氣。
我沖他點頭笑了笑,便算見過禮了。
「袖兒醒了麼?」
我輕手輕腳地走上前去,準備推門進去,看看姑娘。
「噓。」
左良傅攔住我,尷尬一笑:「她剛睡著。」
我自然知道這話什麼意思。
洞房花燭,高床軟枕,一夜的春光搖曳,看來他們真的很恩愛呀。
我目光下移,看到他小腹逐漸濕了,打趣他:「不怕冰麼?拿出來吧。」
左良傅手捂住小腹,笑著搖頭,臉上帶著少年般的羞澀。
我不禁想起當初在丹陽縣時見到他的光景,那時他是羽林右衛指揮使,翹著二郎腿坐在屏風後頭,語氣冷漠,狡詐而傲慢;
回到桃溪鄉後,第二次見他,他冷靜地和陳硯松交談,談崩後,手執一把繡春刀,單槍匹馬殺出重圍,殘忍而狠辣;
而在洛陽再見他,他已經是雲州刺史,嬉笑怒罵皆是算計,可唯獨面對盈袖時,溫柔而耐心;
如今他娶了心愛的女人,看上去有點傻,挺順眼的。
我從食盒裡將粥、包子還有小菜端出來,一一擺在石臺階上,招呼他過來吃。
他也不客氣,大剌剌地坐在石臺階上,一邊啃著肉包,一邊不好意思地對我笑:「原本該給您敬茶的,沒成想,您倒給我買了吃食。」
我笑笑,說沒事,都是一家人,沒那麼多瑣碎規矩。
因小產不久,我怕傷了身子,便沒有坐到石臺階上,只是立在一邊,笑著問他:「袖兒餘毒未清,想來短時間內不能懷孕,我家中有幾個樣貌不錯的丫頭,還算老實聽話,要不讓她們來,你挑兩個侍妾吧。」
左良傅眉一挑,促狹道:「您這是試探我哪。也罷,今兒給您撂句放心的話,我這輩子就盈袖一個女人,絕不會納妾收通房。」
我問:「真的?」
「人的心就那麼大一點,有這麼個好老婆,還不滿足麼?」
左良傅神色坦蕩,半分譏諷,半分不屑:「並不是每個男人都像梅大郎,升官、發財、厭棄糟糠之妻……」
後面他立馬停了口,沖我抱歉一笑:「我不是那意思,您別多心啊。」
左良傅嘴欠,我素來是知道的。
再者,他說的是實話,我是知道的。
我躡手躡腳走到婚房門口,頭伸進去瞧。
裡頭香暖安靜,袖兒此時蜷縮在大紅錦被裡,睡得正熟,眉頭凝著屬於幸福的痛楚,唇角微微上揚,不知在做什麼好夢。
我輕輕地將門關住,低聲說了句:「我昨夜殺了陸令容。」
左良傅略怔了怔,繼續吃包子,點了點頭:「多謝。」
轉而嘆了口氣,眸中神色難測,似愧疚、又似鬆了口氣。
是啊,他和陸令容之間的恩怨已經不是簡單補償、道歉能說得清了。
「良傅,這兒有沒有閒人聽牆根?」
我輕聲問。
左良傅是個絕頂聰明之人,他知道,我要同他說些外人聽不得的事,立馬嚴肅起來,迅速在小院探查了一圈,叫兩個心腹守在門口,隨後快步走到我跟前,低聲問:「嫂子要說什麼?」
「我想要太子爺的密檔。」
我直截了當地說。
左良傅愕然,臉色微變。
他很快就明白我到底想要做什麼。
「姐,這事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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