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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不亮,我就走了,走之前給盈袖留下封信,信裡,我囑咐她一定要保養好身子,按時吃藥,務必要做好避孕,你現在餘毒未清,生的孩子肯定不健康。
再者,我讓她慢慢開始接手管家,帳冊下人一定要心裡有數,好好和良傅過日子,別使小性子。
趕了十多日路,我終於回到了曹縣。
那時天已經很冷了,下了初冬的第一場雪。
日子還是那麼無聊瑣碎,梅濂很忙,得知我回來,打發下人給我提了盒點心,沒有過來看我,反倒是蓮生抱著兒子元寶來了,歡喜地幫我拾掇從洛陽帶回來的東西,給各位姨娘分發了下去。
這丫頭對我笑道:「到底還是洛陽的水好,養人,太太這次回來,越發明艷照人,肌膚嫩的像豆腐似的。」
我逗弄著元寶,問蓮生:「方才看見個臉生的女人,給我跪下磕頭,說叫什麼憐玉?我也沒太注意,是大人新納進門的麼?」
蓮生氣的甩了下昭君套:「太太這些日子在洛陽,不知道家裡的事,大人回來後夜夜去酒樓胡混,奴瞧他臉色很差,似乎受了什麼委屈,也沒敢問,誰知他前幾日帶回來個妖妖喬喬的婦人,說是新姨娘。奴略打聽了下,誰知竟是個賣的,奴知道太太肯定容不下這樣的女人,便去跟大人說,讓打發出去,否則太太回來肯定得生氣的,誰知大人惱了,打了奴兩耳光,罵了些好難聽的話。」
我問:「罵什麼了?」
蓮生支支吾吾的,沒敢說。
我把孩子輕輕放在床上,道:「你只管說,還有什麼是我承受不住的。」
蓮生眼睛紅了,撲通一聲跪下:「大人吃醉了,說、說您過去也是個千人騎,萬人壓的妓,充什麼太太娘子。」
過去的梅濂,不會這麼當著下人的面打我的臉。
過去的我,被戳脊梁骨罵,一隻耳朵進,另一隻耳朵出,忍一時風平浪靜,可如今,我不想忍了。
一則,因為盈袖和這些年的種種,我心裡的窩囊氣憋的夠多了
二則,家中還有個李昭的細作,我得適當地表現出委屈,讓李昭心裡閃過些許同情。
我壓低了聲音,問蓮生:「今兒後廚哪個媽媽值夜?」
蓮生想了想,道:「是賀三娘。」
我心裡一喜,卻憤怒地拍了下桌子,喝令蓮生:「立馬給我發賣了那個憐玉,娼門女子能有幾個好的?他不嫌髒,我還怕染病呢。」
我知道,梅濂這回在洛陽吃了大憋。
他得罪狠了陳硯松和左良傅,袁文清對他很是厭恨,他之前許諾王爺,要將盈袖嫁給世子爺,誰知最後花落左家,王爺對他也頗有意見,再加上妹妹與他決裂,他真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心情煩悶,可以理解。
蓮生素來聽我的話,立馬喊了人牙子來,將那個娼婦憐玉領了去。
當晚,梅濂就踹開了我的門。
聲響太大,當即把睡著的元寶嚇醒了,蓮生不知道哄兒子,還是給我擋梅濂,她哭著跪在地上,只說是自己錯了,求大人別沖太太發火兒,太太這些日子勞心勞力,實在是辛苦。
梅濂冷冷瞪了眼蓮生,讓她把元寶抱走。
蓮生被梅濂鐵青的臉色嚇著了,她怕梅濂打我,抱住這男人的腿,誰知還是被人踹了個窩心腳。
我把她扶起,讓她抱著元寶先出去。
終於,我們最終走到了這步,將夫妻和順的那層皮撕破,誰都不給誰留臉面,把最醜惡的一面坦露給對方。
梅濂渾身的酒氣,他瞪著我,質問:「誰讓你把憐玉賣了的。」
此時的我,不知道是做給那些細作看,還是真的在發洩這十幾年的恨:「區區娼婦,也配進我的宅院,梅濂,你真是越活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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