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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溪鄉,很美的名字,是梅濂的故鄉。
該怎麼形容三十歲的我?
真的很累了,該怎麼打比方呢?
假如,你知道河底有金子,但河水湍急,渾濁不堪,你為了生存、為了夢,憋著氣沉到河裡,艱難前行,小心翼翼,可忽然踩到塊尖銳的石頭,你洩氣了,水從四面八方襲來,把你淹沒。
前路茫茫,不知該去往何處;日子重複著貧苦和瑣碎,不知如何救贖。
我知道,越到這個時候,越要清醒。
我和梅濂達成了默契,沒有把福寶帶回北方,因為前路福禍未知,這個孩子留給他外祖,是最明智的選擇。
梅濂是個很精明的人,他知道自己和陳硯松仇深了,不能直接將盈袖帶去洛陽,必須得依靠左良傅的權勢,來震懾住陳硯松。
他還知道,陳硯松城府極深,本質是商人,時刻算計著利益,不會輕易選擇朝廷或者魏王。
所以,這中間的寸勁兒最難拿捏。
左良傅要在出任雲州前見陳硯松,洛陽不行,最好的地方就是桃溪鄉。
陳硯松要以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見左良傅,最好的地方亦是桃溪鄉。
梅濂充當了中間人。
他將我們安頓好後,就去了洛陽,對白氏和盈袖說出去找活兒幹,掙點銀子,過年前就回來。
白氏不知內情,雖說不捨,也得同意。畢竟家裡這麼多張嘴等著吃飯,必須弄些銀子回來。
這蠢婦癱了,成日家哭嚎,不是罵我命硬,剋夫,就是罵盈袖是禍水,害得她家破人亡。
我和糊塗人計較什麼?
北方苦寒,此番又弄到了山窮水盡的境地,便是喝水的杯子都是問鄰人借的,可憐了袖兒,手凍得通紅,過去十指不沾陽春水,而今日日手泡進冰水裡,給白氏洗髒了的衣褲。
她問過我,哥哥到底做什麼去了?怎麼還不回來?
我用梅濂頭先囑咐的話告訴她,好妹子,你的運氣來了,當年咱們爹救了陳老爺,他家要和咱們家結親呢。
陳家是洛陽首富,袖兒肯定不會相信人家會讓她當正頭奶奶。
我便順著她的話頭,說是貴妾,左右先把這丫頭穩住再說。
那段日子,鄉裡總有個惡霸前來騷擾,叫崑崙。
那人很是混帳,張口閉口要袖兒當他老婆。
我哪裡知道這人就是左良傅假扮的,更不知道整個桃溪鄉都在羽林衛的監控之中。
該來的總會來。
陳硯松帶著養子上門了。
別說,袖兒和她父親還真挺像的。
到底骨子裡親,陳硯松進門後,一眼不錯地盯著他女兒,那和善溫柔的樣兒,你怎麼能想到他是個冷血狠辣的人。
也就是那日,袖兒的劫開始了。
不是左良傅,不是陳南淮,是她的父親。
其實我很能理解陳硯松的想法,盈袖是他親生的,陳南淮是他養大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最完美的處理方式,就是讓這兩個孩子結合。
如此,陳梅兩家就能化干戈為玉帛,他就能把兩個孩子留在跟前,照看著,撫養著。
誰知中間出了變故,冒出個左良傅。
陳硯松和左良傅第一次交談就崩了,左良傅直接搶走了盈袖,把她帶去了曹縣,陳南淮也跟著去了。
曹縣發生的事,我是後來才知道的,真真驚心動魄。
左良傅原本想強娶盈袖,以便拉攏陳硯松為自己的老丈人,進而逼迫陳硯松背叛魏王。並且,他還暗中將陳南淮的表妹陸令容收為自己的棋子,命陸令容算計陳南淮,並且用石頭做的假陽具當眾羞辱了陳家這個傲慢的大少爺陳南淮。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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