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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九齡抬手,摸了把光禿禿的頭,湊近鏡子仔細瞧,嘿然一笑:「還挺亮。」
說到這兒,他起身,雙手合十,躬身給我和李昭見了個佛禮,笑著問:「怎樣,還像那麼回事吧。」
「嗯。」
我含淚點頭,抱著兒子,靠在李昭身上。
朱九齡閉眼,仰頭長出了口氣,隨後笑著走到我們一家三口跟前,他低頭,慈愛地看著睦兒,手輕輕地撫著兒子的小腦袋,柔聲道:「仙人撫爾頂,結髮受長生。貧僧當初累她出家為尼,後又給你抄寫了卷《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經》,看來早已註定會走入釋門,願你日後平安如意,事事順心。」
說罷這話,朱九齡大袖一揮,雙手背後,昂首往出走:「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走了,勿念。」
第115章 元美人 如題
我來長安後, 見了很多人,經歷過很多事。
無疑,朱九齡對我來說, 絕對是印象最深刻的一個男人。
在我的前半生裡, 他的才華和風流英俊,曾短暫地驚艷過我。
當然, 這話我不會告訴任何人,只藏在自己心裡。
……
天忽然下起了雪, 地沒一會兒就覆了層微薄的白。
我站在門口, 目送著朱九齡離開, 直到看不到他的背影、直到極目望去, 只能看見冬夜的茫茫的黑。
我不禁感慨。
朱九齡這輩子到底是個怎麼活法?
他活得清楚,知道自己的路在哪兒, 在書畫一道功成名就,李昭評價其為當世首屈一指之大家;
他活得稀里糊塗,在教坊司裡醉生夢死;
他活得風流薄情, 辜負過許多真心愛他的女人,還引誘戲耍過我;
他活得痛苦, 與父親決裂, 親生兒子拒絕認他;
他又活得恣意狂傲, 孑然一身, 來也瀟灑, 去也瀟灑, 曾給長安帶來濃墨重彩一筆, 走的時候又悄然無聲。
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我不去評判,全都交給長安的雪吧。
站了許久,我搓了下發涼的雙臂, 轉身回到屋裡。
屋中的酒菜已經撤下去了,此時,幾個宮人將那幅《盛世長安夜景圖》展開,這幅畫足足有一丈五尺,上面畫了長安的亭臺樓閣、車水馬龍和民生百態,有小兒蹴鞠、有瓦市雜耍、有士子清議、有教坊司花魁跳劍器舞、亦有一擲千金的豪貴公子……的確是盛世之景。
李昭雙手背後,立在這幅鴻篇巨製前,怔怔地看。
他眸中之色十分複雜,一會兒流露著驕傲,一會兒又皺起眉頭,擔憂滿滿,手好幾次想要輕撫畫卷,估計怕弄髒,沒捨得,最終讓宮人們捲起,連夜送回宮中,珍藏在勤政殿的珍寶閣裡。
緊接著,他又讓胡馬將朱九齡的另一幅畫用撐杆撐起。
扭頭看向我,笑著勾勾手,示意我去他那裡,一起觀賞。
另一幅畫是《長安麗人行》,畫的是我。
記得頭一次見這幅畫,還是朱九齡自盡那晚,當時這幅畫還是殘稿,並未畫五官,如今已經添上去了。
畫中的我坐在桂花樹下的石凳上,穿著淡紫色褙子,髮髻鬆散,媚眼如絲,似乎在看什麼人,手中提著壺酒,赤著足,腳背上畫了兩朵一紅一白的彼岸花,旁邊題著趙長卿那首詞:
「玉樓初見念奴嬌,無處不妖嬈。眼傳密意,樽前燭外,怎不魂消。
西風明月相逢夜,枕簟正涼宵。殢人記得,叮嚀殘漏,且慢明朝。」
這首詞是當初他戲弄我,寫在紙上的。
「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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