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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晦暗天色之中僅有疏星點綴而已,枝條扶疏的花門之外,蕭侯的腦袋探出了一截,正要扣問夫人安歇了不曾,沒想到偌大院中竟一人也無,蕭侯略感驚詫。
細細盤算起來,以為夫人琅嬛軒不過幾名會三腳貓劍術的婢女而已,還懶散怠慢至此,若有人起了覬覦之心,夫人豈有餘力招架?於是奔走回去,傳了幾人,欲讓其人為夫人保駕,晝伏夜出。
這一晚可謂相安無事,如此過去,翌日大清早,蕭侯故技重施,謊稱摔上了右腿,磕在了石井欄上,踝骨腫脹,其時嬴夫人又與嬴妲同挨一榻,正擺子對弈,傳話的婢女是當著嬴妲之面說的,而嬴夫人卻殊無異色,面色澹澹,喚她落子。
嬴妲微微蹙了細眉,聲音柔軟帶著一絲試探,“母親真的不去麼?”
嬴夫人道:“你這一手要斷了後路了。”
嬴妲低頭瞧過去,手指險些便將棋子壓了下來,趁還有挽回餘地,忙又鎮定地落了子,才繼續恭敬婉柔地候著。
嬴夫人看了她一眼,輕輕含笑,“明知是騙局。去什麼。”
這話教嬴妲聽了耳熱。
“他們父子倆一個德行。上樑不正下樑歪。”
嬴夫人頓了一頓。
“我甘心受他騙時,便去了,不甘心時,便不想去。”
嬴妲受教了。原來婆母並非是不知曉侯爺屢屢裝病,是哄她的,也並非真的信了他並不高明的哄騙,只是願意成全他的伎倆,心也想著他,這才會被心甘情願地騙過去。
喚了許久,夫人不來,蕭侯急得抓耳,面紅耳赤地來回踱步,直至過了許久,鳳姨娘那廂命人送來幾隻梨花餅,這才恍然大悟!
他撂下諸人往琅嬛軒大步前去,無奈又被劍侍擋在了門外。
“侯府之中,還有本侯踏足不得之處?”
劍侍們被蕭侯中氣十足沉聲一喝,面面相覷,均落於下風,不敢動手,蕭侯這才跟進去,前頭兩人蹣跚揹著藥箱,正是府上二位經年為他問診的耆老,蕭侯心中一動,以為是夫人身子不好,腳步更快了。
幽窗棋罷,嬴夫人收撿棋子,只險險贏了嬴妲幾局而已,但蕭家罕少有人棋藝不如自己的,嬴夫人贏得暢懷,什麼不愉都拋之腦後了,豈料收撿棋子之時,嬴妲忽然別過身乾嘔不止!
嬴夫人怔愣了,“病不是大好了麼?”
從搬入琅嬛軒以來,嬴妲再沒幹嘔過,嬴夫人惶惑之際,忙讓人去傳耆老。
二人急匆匆而來,嬴夫人已扶著嬴妲到裡間,與花鳥山水紋屏風後,倚上了床榻,嬴妲俏臉雪白,人已清減了一圈,胸悶不適,乾嘔卻不出,兩名耆老早有準備,這一回來只切了脈,這才對視了好幾眼。
嬴夫人直不斷催促,“若是再診不出子醜寅卯來,明日,我讓二位回山林罷了!”
耆老慢悠悠地坐起,“夫人切勿憂心,前幾日我二人已有所覺,只因世子妃她偶感風寒,脈數受擾,況月份不足,我等不敢斷言。如今,已可確認了,夫人風寒已大好,之所以還有乾嘔暈眩症狀,是受孕所致。”
嬴妲原本軟軟耷拉著的眼皮,隨之耆老不疾不徐的說話聲落地,忽然驚愕地揚起了起來,水潤清湛的眸子如迸珠光,明明璨璨充滿了錯愕和歡喜,“老先生您——”
嬴夫人也驚喜異常,要快她一步,“此言作真?”
二人都道:“是真,我們行醫問診多年,斷不會連個喜脈都看不出。夫人這是有孕了。”
婆媳二人一個說不出話,軟軟挨著床褥,一個看似鎮定,實則掐得虎口刺痛。
蕭侯慢至一步,聞言也戳在了門外。
短暫的驚訝之後,也是歡喜無邊。
耆老蹙起了眉。
“夫人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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