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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泠泠一片。一襲銀衣雪袍的青年男子,巍冠峨髻,面容俊美清冷,一雙桃花眼偏要不合時宜刺破這面容間的冰雪漠寒,露出獨有一份的皎豔與傲慢。但明明美到如此地步,也絲毫不顯女氣,他的右手邊,自腰間銀帶之處懸著一柄古劍,劍畢收於鞘中,但隱透寒芒。
方才說話的青年薛愷之朝迎面而來的新貴伸手一引,便朝他引薦道:“這位是飛虎將軍路雲重,現已官拜車騎將軍。”
路雲重年約而立,紅頰青眼,目光有稜,“驍騎營,路雲重。”
“這位……”
薛愷之待要引薦,他冷淡地拂開薛愷之熱情勾來的手臂,“西綏,蕭泊蕭弋舟。”
路雲重一愕之下,原本的傲慢反倒提不起了,右腳竟生生往後退了半步。
“原來、原來竟是蕭世子。”
西綏歸於卞朝百年,但及至六十年後,便幾已脫離卞朝自立,雖供奉於朝,但自給自足,雄踞一方,卞朝遣使走通西域商道,還要問西綏繳納雜稅。
而這位西綏世子,出身不凡,經歷更是不凡,少年起便是公認的軍事天才,從無敗績。
民間起義,聲勢雖大,但也花了足足兩年多時間,才將卞朝打下來,其間亡國之君數度求援於西綏,皆無迴音,全是作壁上觀之態,不曾想西綏世子如今竟已入卞,至新朝天子腳下。
蕭弋舟淡淡地將頭往下一點,負手按劍,瞥向了別處。
他實在過於冷淡,若換了旁人路雲重早已動怒,但對蕭弋舟他還沒那個豹子膽敢自陳怒火於前,總覺著對撲滅他的將軍之怒,蕭弋舟只需揮一揮手的力氣便足夠了。
不過人無完人,這位世子脾氣古怪,且自幼有口疾,說不出完整一句話,這也是他冷漠少開口的緣故,雖然方才那句“蕭泊蕭弋舟”並無不妥,但只有五字而已,又是自報家門,自然不能有錯的,路雲重表示三分理解。
“薛大人,這一批貨是才從官家手裡運押來的,官家狡猾,第一個衝入宮城要活捉沅陵公主做妾的就是官海潮,從宮裡扒拉出來一大撥人,也不知中飽私囊了多少,如今肯放出來的貨物,大多在此了。”
薛愷之朝他使眼色——竟敢讓蕭弋舟來挑人剩下的?
莽夫真是口無遮攔。
但蕭弋舟卻側過了身,額髮動了下,微嫌料峭的目光直直地朝獸籠裡擲去,蹲在籠中的嬴妲忽然一怔,忙灰頭土臉地耷拉下腦袋,暗念三聲,她已毀容,三年不見,蕭弋舟認不出她的。
蕭弋舟譏誚地薄唇一挑,信手從廊下青石桌上斟了杯酒,到了另一頭,修長勻稱的軀體,微微往後仰,倚柱而立,蕭蕭肅肅,繼續盯著那隻容了十七八人的獸籠。
嬴妲再也沒將頭抬起來一下。
薛愷之往路雲重肩頭推了下,他是文人,一點力氣撼動不得路雲重分毫,皺眉,用勁卻收斂地同路雲重道:“你是當真不知?敢在蕭世子跟前提沅陵公主?”
嗓音壓得再低,也瞞不過耳聰的蕭弋舟,他手中的瓷盞晃悠了一下,碧綠清酒瀲灩起浪。
獸籠裡的嬴妲灰溜溜地往後挪了好幾下,被方才正在地上寫畫的少女埋汰了好幾聲,跟著其餘的少女也在不滿了,籠子本就擠,她一直亂動,不能讓貴人瞧清楚她們如花似玉的臉蛋了!
嬴妲連聲道歉。
蕭弋舟還在盯著籠子。
路雲重是當真不知,納罕道:“為何不能提?世子與沅陵公主有過節?”
“過節大了。”薛愷之直蹙額,果真是莽夫,不諳世事,“三年前,蕭侯入京,世子隨同前往,與眾求親者一道,向公主求愛,請陛下賜予下嫁。可熟料,諸多求親者都被公主殿下奚落了一通,且唯獨世子一人,幾乎被踩碎了顏面羞辱,將他的禮物踩在腳底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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