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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有了悉索的聲響。
張鐸扣在她手腕的上手指咔地響了一聲,隨即搖頭,笑得胸口起伏。
不知道為何,他心底突然莫名泛起了一絲詭異的快感。而且這一絲快感,竟然把他紮實的觀念宇宙破出了一個通往人慾的口子。
眼前的女人,髮絲潮潤,眼眶發紅,玲瓏有致的身子貼在樹幹上,被迫踮著腳周身僵硬,背脊卻是挺直的。
肉身若柔花,骨骼若玉架。
數月之前,她還抱著樹幹,低聲下氣得向他討一件體面的衣裳。
如今,她倒是真的頂直了脊樑骨,哪怕知道要捱打,也不再求他。
於是,與快感並行的,還有失落。
張鐸笑至最後,甚至有一絲氣喘。他慢慢鬆開手,朝後退了一步。
“你想跟我去鏞關是吧。”
“是。”
“岑照押解回洛陽問罪,你呢?”
席銀喉嚨哽咽:“陪他……”
張鐸抱臂偏頭,“廷尉考竟之後,是凌遲刑,你呢?”
席銀的膝蓋顫撞在一起,發出“叩”的一聲。
張鐸低頭朝她的膝蓋看去,冷道:“一起死嗎?”
席銀怔在樹下,良久,方含淚抬起頭。“你為什麼就不肯說一句好聽些的話。”
張鐸抬手,胡亂地抹去她的眼淚,幾乎擂痛了席銀的眼睛。
“不準哭。”
她一把撇開他的手,掩面奪路而走。
經過張鐸身邊的時候,甚至撞到了他的肩膀。
庭門前的江凌見此,忙抬臂將人攔下,卻聽張鐸道:“讓她出去。”
說完,幾步走到她背後:“你過於愚蠢,話不說明白,你聽不懂。但你如果覺得難過,也可以一個人靜靜。至於鏞關,你想都不要想,你就一條路可走,把岑照,給我忘了。”
席銀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張鐸揚了揚下巴,示意江凌讓開,而後轉身走回庭院。
琴盒還放在矮梅下。
盒中的琴是張鐸鬼使神差之下買下的。
張鐸從來沒有習過音律,畢竟那是修心卻無用的東西。但看著她那幾只逐漸被筆桿磨出繭的手指,他又覺得,偶爾準一個姑娘消遣一下,也無傷大雅。不能讓她,總是念著岑照一個人的好吧。
買下這把琴的時候,張鐸就已經後悔了,
如今,他甚至想把它燒了。
然而,正當他想要去開啟琴盒的時候,琴盒後面的雪龍沙卻哀怨地叫了一聲,抬頭期期艾艾地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覺得很諷刺。
以人為鑑,可以正衣冠。
那以狗為鑑呢,是不是可以照見人的窘迫。
雪龍沙是他養的狗,好鬥,兇狠,平時見了活物,只知道撲咬,前幾年,在臨水會上,它把洛陽鉅富豢養的一隻白毛高麗母犬的耳朵給咬了下來。所以,至今是隻孤狗。
孤狗,孤人。
一起亂七八糟地活在清談居中。
比起琴,張鐸此時覺得,這隻狗更礙眼。
雪龍沙似乎也感覺到了他的怒意,悄悄地往後縮去。
“趴下!”
雪龍沙被他這麼一吼,忙低頭重新趴下。
張鐸挪開琴盒,走到它面前 ,低頭道:
“你那晚為什麼不咬死她。”
雪龍沙聞話,站起身叫了一聲,聲音似乎有些委屈。
張鐸看向它的背脊,鞭傷雖已好了,但傷疤仍在。
是了,它咬不死她。
因為那一晚,他把她扔給了這隻狗,但同時,也把制狗的鞭子,扔給了她。
庭門外,江氏父子望著這庭中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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