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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的無名處,最後暗含埋怨地說了一句:“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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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寸寒刃,如同他所教的那樣,沒入了他的血肉,而後又一把抽拔了出來。
傷口處迸濺出的血鋪撒了一堂。
然而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與席銀之間隔出距離,竟沒有一滴血汙沾染到席銀的衣裙。
他當真對她過於溫柔,而對其餘的一切都過於殘酷。
包括對他自己。
席銀很想告訴他:別的都已經不再重要,對自己好些。
可是她同時也明白,這個人處世的原則和法度。
他殺人如麻,且從不後悔。那其中不乏張奚陳望,這般舉世的清流,但席銀卻從來無法把他視為奸佞。
其實不光是她,包括之後冗長的史辯,冠冕堂皇的人,做完冠冕堂皇的論述,言語糾纏,辭令遊戲之後,也不能就那麼將他輕易地和“暴虐”“無道”“殘忍”“苛刻”這些判詞拴在一起。
他不能不守住“殘酷”,這是他從亂葬崗裡活下來的原因,也是他區別於那些洛陽那些殺女為樂的二等風流,最重要的一點 。
席銀不敢再哭,也不願意再哭。
至此,她已是張鐸全部的尊嚴,她若懂他的風度和抉擇,他就不是英雄氣短。
相反,哭泣即侮辱。
她想著,拼命地把淚水吞回去,口中氣息滾燙而酸苦,
“張退寒啊,我不怕的……”
她說著,望向張鐸的背影,悽愴而懇切地續道:“你信我,我知道怎麼面對江大人他們,我也知道以後怎麼生活……我一定會記住你對我說過的話,皮開肉綻,心安理得,做一個配得上你的女子……”
張鐸面色蒼白的笑笑。
肩頭一軟,再也支援不住身子。
岑照蹲下身,撐住他的手臂,輕道:“我只把她交給你兩年而已,她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張鐸已然脫力,笑而無音。
此間子時過了,山門外聚起了火光。
江凌破入寺中,陸封率人一把將岑照摁跪在地,岑照沒有掙扎,只是艱難地抬起被摁壓在地的頭朝席銀看去,“阿銀,對不起。”
席銀低頭望向岑照,其聲哀若秋雁,“哥哥,你用我去殺這個世上對我最好的一個人,這一輩子,下一輩子,下下輩子,我都不會再原諒你。在你死之前,我不會再見你,我會把你教我的話,全部都忘了,把張退寒教我的事,一生一世,完完整整,全部記在心裡面。”
岑照泫然無語。
江凌喝道:“先把此人帶走,去召梅醫正來!”
此令一下,自然有人應聲而出,陸封看向席銀,遲疑道:“內貴人……不是,此女如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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