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琨華殿的御案不大,張鐸白日伏案時,與席銀分坐兩側。
席銀要臨字,官紙鋪開,就幾佔了一大半的御案,再壓上那本《就急章》,剩給張鐸地方就只剩下十寸不到。他也算遷就席銀,實在是挪不開手來時,才出聲問她:“你要把我擠到什麼地方去。”
席銀這才把紙張往邊上挪,一面道:“我寫完了。”
張鐸理了理袖子,“那就把讀《玉藻》,我把這些看完,聽你誦。”
席銀蜷起膝蓋,將手疊在膝蓋上,悄悄地看向張鐸道:“我能不能……”
“不能。”
“哦。”
席銀無法,只得撿起《禮記》的《玉藻》篇,伏在案上,抓著頭暗記。博山爐就放在她身旁,裡面的沉香騰出水煙,一陣一陣地往她的臉上撲,她本來就因為練字練得疲倦,不一會兒就被這香氣燻得眼迷,忍不住想閉眼休息一時,誰知眼睛一閉,就睡了過去。
張鐸的餘光掃見了她的模樣,伸手抓過了玉尺,照著她的手背正要敲時,卻見她的手指上有些清淤,忽想起那是這幾日她與自己同榻,被自己夜裡不妨捏出來的傷。
她竟然沒有跟她說,還一日不落地在寫字。
想著,不由把玉尺放下,做了罷。
忽又聽她咳了一聲,這才發覺她為了方便照顧他的茶水,只穿了一件窄袖對襟,沒罩外頭那一件大袖。
張鐸四下看了,又不知她把她自己的衣裳收拾在哪裡,索性朝屏後道:“宋懷玉。”
宋懷玉聽了傳喚,忙進來答話,見席銀伏在張鐸身旁睡覺,一個人佔了大半的御案,把張鐸逼得都快靠到博古架上了。
“這內貴人……”
“找個什麼東西,給她蓋著。”
張鐸似乎壓根就不在意自己那一席之地窘迫,索性將案上的書那拿了起來,把自己那塊地方也讓給了她。她也毫不客氣,挪了挪手臂,眼見就要把張鐸筆海里的筆掃下去,張鐸矮書一把攔住,卻也只是隨手投回,並沒有說什麼。
宋懷玉見此,也不敢出聲了,取了一張絨毯過來替席銀蓋著,壓低聲音回道:“江大人和鄧大人來了。”
他說著,又看了一眼席銀,“要不,老奴喚醒內貴人,讓內貴人去偏室……”
“不必,你先去傳他二人進來。”
“是。”
宋懷玉轉身出去,張鐸這才看向席銀,平喚了她一聲。
“席銀。”
“嗯……”
席銀迷迷糊糊地,抬手就在張鐸臉上抓了一把。
張鐸捏住她的手腕摁回案上,“得寸進尺。”
席銀一聽這四個字,趕忙睜開了眼,試圖把手抽出來,卻不想被他越抓越緊。
“朕要見外臣。”
畢竟相處了這麼久,席銀明白他的言外之意,無論是在琨華殿還是在太極殿的東後堂,只要官員在場,他對她的言行舉止都是極為苛刻的。這會兒根本不肖他說什麼,席銀便道:“那你……鬆開我的手啊,讓我起來站著。”
誰知,張鐸卻道:“你去屏後面睡。”
“啊?”
席銀不知他是發了什麼慈悲心,一時沒反應過來。
“睡不著是嗎?”
“不……不是……我在什麼地方都睡得著,我就是……不是,是你突然對我這麼好,我有點不習慣。”
張鐸鬆開手,撿起滑至地上的毯子遞給她。
“去我的榻上,不要出聲,只此一次,不會再有下次。”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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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席銀抱著自己的毯子將將走到屏風後面,江沁與鄧為明便走進了琨華殿。
江沁見東面的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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