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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那神態落入張鐸的眼中, 和年少時的他自己,竟有一絲莫名的相似。
他也恐懼皮肉之苦, 卻沒有真正仇視過施刑的人。對於苦難,他有類同於佛陀觀音般的坦然。
深信苦難即菩提,披血若簪花。
但這些道理畢竟過於晦澀, 若強要席銀明白,則會剝奪掉她尚存的那一絲溫柔。
他真的想讓席銀變得和他一樣嗎?
從前是的,但此時此刻卻不見得了。
他一面想,一面在席銀身旁盤膝坐下,席銀識趣地往一旁讓了讓,把暖和的地方留給他。誰想卻突然被張鐸捉住了腳腕,順勢往身邊一拖。
張鐸大概真的是不知道如何心疼一個姑娘,在他的人生裡,他給予大部分女性肢體上的尊重,就算施與重刑,也是為了懲戒,又或者從她們的口中逼出些什麼,並不以此意淫為樂。
席銀是除了張平宣之外,唯一一個走進張鐸生活的女人,於是難免肢體接觸,難免電光火閃。
他原本是想對她稍微好點,可是已經弄巧成拙太多次了。
“過來,不要躲。”
席銀被挪到張鐸身邊,又惶恐地試圖把腳踝藏進袍中。
張鐸鬆開手。
“你不是冷嗎,坐這兒。”
席銀抬頭望著張鐸。
“你不怪我了嗎?”
張鐸搖了搖頭,他的雙手仍然搭在膝上,輕輕地握了一雙拳。
燻爐中火星子閃爍跳躍,慢慢燻紅了二人的臉,席銀將手和腳一併湊近暖處,手臂自然地靠在了張鐸的肘處。
張鐸側頭看了一眼那相挨之處,什麼也沒有說。
“欸……”
“你就不會稱陛下?”
他仍然語調冷淡,卻已然去掉了之前的惱意。
席銀縮回手,疊在自己的膝蓋上,把腦袋枕了上去。
“每回叫你陛下,你都不出聲,坐在觀音下面,像泥巴塑的一樣。”
“那你也要稱陛下。”
他望著火星子,平道:“朕是君,是你的君。”
席銀“嗯”了一聲,手指在下巴下面悄悄地摩挲著。
“你……嗆水了嗎?”
“什麼啊……”
“朕問你有沒有在奕湖裡嗆水。”
“哦……沒有。”
她說著抬眼笑了笑:“我小的時候,常在山澗裡玩。有一回,倒是不小心嗆了水,被路過的一個樵夫給救了,把我送回青廬,我現在都還記得,那一回兄長生了好大的氣。”
張鐸很想聽她接著往下說,他想知道,岑照是如何對待犯錯的席銀的。
然而,席銀說到這裡,竟鬼使神差地不再往下說了。張鐸抬頭,凝著牆上的透窗影,與自己糾結了好久,終於忍不住道 。
“那後來呢。”
“後來……”
席銀有些羞愧,耳後漸漸地紅了起來。
“後來就被兄長責罰了呀。”
“如何責罰。”
“你……”
席銀頓了頓:“問這個做什麼呀。”
張鐸無言以對。
席銀到也不在意,他不肯答,她便自答。
“兄長那麼溫柔的人,還能怎麼責罰我呀,就不准我吃了一頓飯,要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去山澗裡玩了。說起來,從那次以後,我真的就沒下過水,今日,還是我第一次犯禁呢。”
她說完,把頭從手背上抬起來,雙手攏在一起搓了搓。
“你呢,你小的時候,會去水邊玩嗎?”
“不會。”
“那你小時候都玩什麼呢。”
“不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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