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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韶坐在酒宴大廳的角落,看著首座上眾星捧月般的韓恭,目中泛出絲絲冷意。
說起來,他韓韶也是世家出身,幽州韓家世代輔佐大遼皇帝,祖上曾是蕭太后肱骨重臣。就算大遼亡了,韓家在金國也還是名門。
也就是蒙元佔了中原,韓家才真正敗落,直到淪為蒙古官人的奴隸。
韓韶哪裡甘心?就當了逃奴,出海做了海盜。
本來,海盜再怎麼樣也是自由身,不比當奴才強?可是如今韓恭要除掉自己,那這海盜都難做了。
但韓韶不會坐以待斃。
他很清楚韓恭的性格。既然韓恭為了親兒子對他起了殺心,那就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海屠夫”的名號可不是唬人的。那是千百人的鮮血澆築出來的名頭。韓恭,是一個連自己髮妻都能下毒手的男人。
此時,整個大廳坐著上百個大小頭目,他們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聲說笑,大手亂摸,一邊命令身邊的女子“滿上滿上”,或者“給爺笑一個”,真是好不快活!
不斷有海盜站起來為韓恭祝酒,大拍馬屁。什麼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也就算了,就連“龍王管海下,島主管海上”這樣狂的馬屁都敢拍。
席間還有倭人海盜,一邊為韓島主獻唱和歌祝酒詞,一邊手持摺扇起舞,和歌詞曰:
海濤起兮長鯨飛,
伊人駐馬望帆歸。
主公只為海波平,
拋卻令名山海間。
……
韓恭聽的好興致,連連稱讚唱的美妙。他其實喜歡的是和歌的詞意,這是把他比作為了守護海上平安而甘於寂寞的大英雄。
“我兒,為何怏怏獨坐?快快近前,陪為父飲酒才是道理!”韓恭突然看到角落裡的韓韶,就舉起酒杯笑道,一副慈父之態。
他身穿綾布羅衣,頭戴逍遙巾,一副醉態可掬、酒酣顏酡的樣子,加上週正富態的面龐,完全就是個慈眉善目的員外,哪裡有半分海盜頭子的模樣?
要不是韓韶經營了不小勢力,又為人機警,他此時肯定還矇在鼓裡,不會知道韓恭要殺自己。
既然知悉了韓恭的殺意,韓韶當然不會被他慈父般的偽善迷惑,但韓韶也不能翻臉。
現在翻臉,韓恭會名正言順的做掉自己。就算支援自己的勢力,也救不得自己。
“兒身體不適,怕過了病氣給父親,是以不敢親近!”韓韶站起來恭恭敬敬的說道,“兒祝賀父親一日千里,早成大業!”
韓恭哈哈大笑,持酒環顧笑道:“還是我兒深知我也!如今咱們精兵過千,猛將過百,又守著好大一座鐵礦,事業越加興旺,來日何愁不成一方霸業!”
群盜賀道:“祝島主早成霸業,我們也好沾光享福也。”
韓恭道:“我兒,這基業可也有你一份。好生做,好生做!”
韓家行禮道:“父親放心就是,孩兒謹記在心!”
韓恭點點頭,仰頭喝酒,袖子遮住了目中的冰冷殺意。
“韓韶,休要怪我。如今我有了親子,怎能容你做大?你不能活了,必死無疑。”
韓韶也一口喝盡杯中酒,袖子也掩飾住了譏諷的笑容。
“韓恭,你別怪我。我只是不想死的這麼窩囊。”
兩人喝完酒,相視而笑,一副父慈子孝的樣子。
韓恭身邊的一個美貌婦人,此時也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九娘,將孩兒抱出來聽聽熱鬧。”韓恭對她說道。
“是,夫君。”美貌婦人笑道,轉身進了內宅。
等轉過屏風,她的笑容頓時變得無影無蹤,臉色也變得冷厲起來。
“韓恭,你這個卑鄙小人,你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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