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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慶攀走上前一步,黯然道:「那是個意外。」他似乎猶豫了一下,解釋道:「當時下山的本該是南朝的官員及家眷,你比他們早了一刻鐘出來。伏擊的人沒分清楚……」
孟皎依轉過臉去,對著散著幽香的地板,好半響沒有說話。竟是如此!難道當初母妃除掉他,是因為已經看透了這一切?然而母妃已不在人世間,她這疑惑便無處去問了。
馬慶攀道:「你都問完了嗎?」
孟皎依已經猜到了他現下有問必答的原因,然而心頭竟然不覺害怕,反倒有種類似絕望的平靜,她搖搖頭,問道:「方才我在外面聽你和旁人說話,那人說,國君還要再亂一點——那是什麼意思?」
馬慶攀凝目看著她,似乎在掂量她究竟在想什麼,他開口道:「便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十多年前,馬採覓設計殺死了上官千殺祖父與父親,嫁禍於毓肅帝等人——雖說毓肅帝等人背上這個罪名也不冤。現下,上官千殺帶兵殺死了胡太妃與靜王,只還剩一個孟狄獲沒有解決。看來也是遲早的事。他若要殺孟狄獲,勢必要與安陽公主起嫌隙。」
尖手又叫道:「少主!」顯然是不想讓他繼續說下去。
馬慶攀立起手掌來示意他安靜,繼續道:「南宮玉韜如今看不出立場。國君希望南朝局勢再亂一點,大約要在南宮玉韜身上做點文章。」
孟皎依慘然一笑,「你什麼都肯告訴我了。」
馬慶攀低頭看著她,柔聲道:「你想不想去陪你母妃?」
孟皎依怔怔望著他,好似回到了那一段天真無憂的少女時光,她痴痴問道:「那你會不來來陪我?」
馬慶攀左手食指與拇指扣成一個環,示意尖手、尖牙動手,面上卻仍是凝望著孟皎依,柔聲道:「我自然是要來陪你的。不過總還要等上幾十年,待我做完了想做之事,殺盡了該殺之人。」
尖手與尖牙同時暴起,一個撲向孟皎依,一個撲向在一旁沉默到底的明遠。
電光火石之間,孟皎依不知哪裡來的氣力,從地上騰躍而起,雙腿鎖住尖手的腰,雙手緊緊勒住尖牙的脖子,嘶聲喊道:「明遠,快跑!記得告訴南宮……表、哥……」
尖手染毒的長手指將她腿上的肉刺了一個對穿,與此同時,尖牙猙獰的獠牙也咬穿了她的腕骨。
毒液伴著劇痛滴入她的四肢百骸。
孟皎依痛得一陣暈眩,嘶聲大吼出來,余光中看見明遠應聲破窗而出,心勁登時一鬆,再也支撐不住,鬆開手足,跌落在自己的血泊中。
馬慶攀輕輕道:「你這又是何苦。」一如方才他知道來人是她時,說出的那句話。在這兩人上到二層來時,他命人點起的那盞紅燭中含有一種奇香,這種香氣與這幢小樓木材的香氣混合在一起,就變成了一味經久不消的奇異香氣,名為「留香久」。若是在其中的人沒有提前服下解藥,那麼一旦沾染上這香氣,便會終身不褪。他不信,以尖手、尖牙這兩位柴浪國國師聯手之力,捉不到那樣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和尚。
尖手與尖牙留下的傷口處,毒性開始發作。孟皎依已經看不清眼前的人,卻仍知道那個模糊的影子是她找尋了大半生的馬慶攀。她不認識什麼柴浪國的少主,也不在意什麼柴慶林。她這一生只喜歡過一個男子,便是當年在覺悟寺外救下她的少年。他是馬家的家僕,有些小人兮兮的油滑與思慮,總是恭恭敬敬喊著她「公主殿下」。他的名字叫做馬慶攀。
孟皎依顫抖著伸出染血的手去,想要觸控一下眼前那個模糊的影子,她低低問道:「那一年,覺悟寺的湖水中……是不是你抱我上岸……」
長久長久的沉默,直到她眼中那紅色模糊的燭光「噗」的一下熄滅了,也沒能看清眼前那個影子——他是點頭了、搖頭了,還是……孟皎依就想到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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