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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來時機成熟,削藩甚至剿滅宇文,都是有可能的。計是好計,可惜沒有想過她的處境,慕容的公主,為了保全江山犧牲個人幸福,在皇帝眼裡都是理所當然。
婉婉以前一直很敬仰爹爹,然而事到如今,才發現帝王家對女兒並不那麼慈悲。一旦政治需要的時候,她們就應該獻身。也許先輩的帝姬們只是小打小鬧,到了她這裡,要就藩,要牽制南苑王,這是明治皇帝制衡的策略。
她有些怔怔的,一時想不通,為什麼看似荒唐的哥哥,竟也有這樣縝密的心思。他要保住大鄴的決心是好的,只不過這份決心是出於他的突發奇想,還是深思熟慮,那就不得而知了。
她艱澀地點頭,“您能想得這麼周詳,於公於私,我沒有半個不字。旨意已經昭告天下,到了日子,我南下就是了,哥哥答應我的事,也一定要做到。”
皇帝說好,“朕有朕的安排,為了一個女人,弄得超綱大亂,是為君大忌。其實我也不瞞你,前頭有端妃的的例子,這回再抬舉她的姊妹,叫人說起來朕是昏君,專覬覦別人的女人,傳出去也不好聽。你只管放心,音閣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永遠不會入我慕容氏。雖說宇文良時早就寫了休書,但她終究跟過他一程子,朕要萬無一失,只能像當初各地殺頭胎似的,寧枉勿縱。”
他說的殺頭胎,是大鄴建立之前的事。當時群雄割據,胡虜曾經短暫統治過中原。一個種族對另一個種族的鎮壓,如果毫無人性,那是極可怕的。為了便於看管,各村各縣派遣一個胡人家族鎮守地方,那些胡人首領們興起了一種風潮,但凡出嫁的新娘,初夜權必須交給他們。百姓屈辱至極,又無力反抗,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其後出生的頭一胎紛紛砸死,以避免血統混淆。
婉婉聽他這麼說,心頭陡然一跳,“您要幹什麼?”
皇帝的眉毛慢慢挑起來,笑了笑道:“朕不過拿來一比,你把哥哥當成什麼人了?這音閣,留是不能留的,白扔了又可惜,給她找個小吏安置在京裡,將來孩子也好師出有名……朕畢竟不是個絕情的人吶。”
這樣聽來,婉婉倒又有些同情音閣了,機關算盡,最後卻是這樣的收尾。果真天下什麼話都能信,唯獨不能信男人的花言巧語。自己的哥哥,她不能過多苛責,畢竟音閣懷著目的而來,本就咎由自取。她現在自顧尚且不暇,也管不得別人怎麼樣了。
“南苑王那頭,哥哥打算怎麼料理?還是等我去了金陵,給我別的示下?”
皇帝摸著下巴,在地心轉了好幾圈,“朕暫且還沒想到,橫豎你先嫁過去再說吧。”言罷話鋒一轉,換了個鬆散的口氣道,“你也別蛇蛇蠍蠍的,朕不過是防患於未然。畢竟你出降後,他就是駙馬,只要他安分守己,瞧著你的面子,朕也不會將他怎麼樣的。”
婉婉站起來,對他深深肅了肅,“既然沒有旁的吩咐,我就回去了。您這殿裡煙太大,對聖躬無益。著人開開窗吧,沒得窩住了,人久待不好。”一面說,一面退出了北池子大殿。
連綿的雨雪沒完沒了,走在穹隆下,天也發黴了似的。婉婉攏著暖袖輕輕一笑,“銅環,你都聽見了吧?”
銅環由始至終都在,經過都聽明白了,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是輕嘆:“日子都是自己過出來的,您三分聽人言,七分還是得由心。”
她鬱郁道:“外人算計我,我還好不往心裡去,自己的哥哥也這樣,我實在很難過。”她不想哭的,但是眼淚自己就流下來了。轉過頭在肩上蹭了蹭道,“我剛才在想,如果出降的途中能逃了多好,管他們人腦子打出狗腦子來……可我逃不掉,就像五七上回捉的大蝴蝶,拿針釘在抱柱上了,前胸後背破了洞,沒有力氣了。”
處境這麼艱難,很多人都沒法想象。世人眼裡的公主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還有什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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